“富康大长公主府,一万六千两!”
雅间说着话儿,楼下官牙主事的弓着背,双手捧着文书、笔墨、红泥印章上来了,薛老夫人轻车熟路地具名摁指模。
现在龚皇后尚在其位,如若贤人成心搀扶曲贵妃上位,压根不需求搞喊价这一出,直接犒赏了便是。
一开口,便是几万几万的记数。
薛老夫人看含钏的模样,哈哈大笑起来,又垂垂收敛了,低了身子,轻声道,“十万两银子,就充足补葺河道了吗?”
这甚么回路...
雅间恰好处在官牙大堂的架空夹层处,从雅间旁的围栏望出去,一眼就能看到大堂的情状。
厅堂里喊价喊得虎虎生威。
话音刚落,便有两个打扮入时、面庞姣好的小娘子过来带着含钏一行人往东边的回廊走。
内里叫得热火朝天,薛老夫人偏头同近身的丫环细说了两句,没一会儿厅堂里便传来了知客宏亮的声音――“京畿漕运使司曹家,一万两!”
曲家人,喊价,只是想拼一拼吧?
还要不要人喊价了!
刚坐定,门框“叩叩”响了两声,一众打扮分歧的小娘子鱼贯而入,斟茶倒水一气呵成,桌上摆了四五碟茶点,含钏看了看,都是都城较为着名的小点,驴打滚、冰糖葫芦小串、绿豆糕,含钏把眼神落到了白釉青瓷盛的桃粉色枣糕上,捻了一块儿放入口中,不由得眯了眯眼,苦涩爽口,有浓厚的玫瑰香味。
开口就是宅子的最高价!
含钏再抹了把脑门上的汗。
薛老夫人摸了摸含钏的头,笑起来,“渐渐想吧。我们先把文书流程告结束,等会子叫你哥哥早点回家,咱把这好动静奉告他。”
含钏悄悄点头。
知客数着次数,第三次将近落锤时,又有了变数。
“二万两三次!”
有点模恍惚糊地抓着点影子。
薛老夫人没经历过,感觉还挺新奇的――毕竟在江淮,曹家就是霸王,谁他妈敢和曹家叫价争东西?不想活了?现在进了京,就像王八入了海,江淮有钱人多,都城更是不差,买个宅子还要举牌子叫价。
她要卖多少例桌席呀...
为啥?
薛老夫人意有所指,“这出得起银子是门本领,如何合适、面子、让皇家有台阶下的出银子,更是门学问。”
“啊!齐国公府,七千二百两一次!”
现在抢这宅子,看起来也是势在必行的模样。
比如现在。
这是众买家心中的最高价了!
薛老夫人向后一靠,暴露了舒心而满足的笑容。
薛老夫人声音低了低,指节扣在木桌上,轻声同含钏私语,“凤鸣胡同,最喜出国舅爷。凤鸣是甚么意义?”
一大沓银票,两百张是必定有了的。
约莫是不敷的吧?
梦里徐慨就是坐镇江淮的藩王,每年夏天为补葺河道的银子愁眉苦脸,每年为补葺疏浚运河的根本用度便是五万两银子朝上,更何况,运河那么长...那么多段...
薛老夫人“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一千一千的加...小家子气得很!”
如果放点蜂蜜、红枣、桂圆干能好喝很多。
摆在雅间东南角的那柱香,恰好燃到了底部。
“宣威大将军府,六千八百两一次!”
知客顺势改口,“富康大长公主府,一万两一千两!”
富康大长公主从天而降,插手战局。
不待含钏答复,本身轻声接上,“我们曹家,大头都出了,又如何容忍别家来抢功?自是要将后续的用度一块儿包圆了,才气把这份功绩完完整整地捞在手上。”
含钏抹了把额头,一手都是冰冰冷凉、细精密密的汗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