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胤王的身形隐于暗影中,呼吸有些沉重,道:“他先前跟太子说的也是如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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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北胤王浓眉一轩,略有不测。耶律臻率着一众近卫来到屋前,北胤王带来的侍从亦急追而来。靖王见状,袍袖一扬,本已要禁止不住的朔方保护只得哑忍退在两侧。靖王上前迎到门口:“太子殿下深夜到访,不知有何事指教?”
耶律臻望了望他,向隆庆帝道:“父皇请宽解,儿臣在分开御舍时已暗中号令禁卫暗藏于四周,不会放出任何一人。”
屋内烛火已灭,清冷月光映在窗间,投下深浅不一的影痕。北胤王来到床前,将药罐放在一旁的小桌上,点亮了蜡烛。橘黄灯火垂垂燃起,他踌躇了一下,撩开了帘幔。
保护首级见靖王犹在门前望着远处,不由急道:“王爷,北胤王清楚不肯放过我们,现在这一去,又不知要在北辽天子面前说些甚么!万一他们俄然窜改和谈的主张,王爷还留在此地,岂不是羊入虎口?”
“那你的意义还是说他本身不循分才摔断了双腿?!”
隆庆帝在案几边站定,侧过脸道:“你们莫非是要让朕扣住靖王,再攻向全州?”
北胤王坐在床边椅上,默不出声地看着甜睡中的凤羽,过了半晌,才低声叫起他的名字。凤羽微蹙着眉,缓缓展开眼,望了他一眼,没有作声。
北胤王停下脚步,却不回应。
此时的北胤王已然不像先前那般气愤,但眉宇间仍尽是不平,固然如此,他还是低声答道:“请圣上恕罪,臣得知凤羽废了双腿后,心如刀绞,是以径直回了王府,见到凤羽病卧在床,更压不住肝火,因而就去御舍想要向靖王李衍问个清楚。”
北胤王吐了一口气,牵动嘴角笑道:“太子讯息通达,来得正及时。”
耶律臻微一蹙眉:“要赶在天明之前问出话来,不然靖王入朝签订和约,当时再说就已经晚了。”
靖王却安静如初,回身道:“你觉得他们真的将人全都撤走了?此时还想分开已是徒然,倒不如静观其变。”
朔方众保护气得面孔发白,此中几人按捺不住,吼怒着便想往前冲去,忽听院门口有人厉声喊道:“停止!”
君臣相见后,太子退立一侧,隆庆帝直截了当发问:“萧爱卿回上京后为何不入宫而去了御舍?”
“既然如此,那就请王爷归去,再好好地问问凤羽了。”耶律臻特地减轻了语气,缓缓说出。
夜深风疾,北胤王府内已是一片喧闹,唯有凤羽所住的院落内,另有一间配房中亮着烛火。有小厮端着药罐一起小跑进了院子,福婶与其他几名仆妇早已等着,接过还稍嫌烫手的药罐便要往正屋去。
“父皇只召见北胤王,靖王不必担忧,明日一早天然会有内侍前来宣召。”耶律臻神情安静,仿佛涓滴也不想谈及刚才那狠恶对峙的一幕。靖王点头,拱手道:“既然如此,我就等明日再与圣上商谈和解之事了。”
“王爷……公子已经睡下,奴婢们刚熬好了药……”
“小王那里是这个意义?!王爷请不要曲解……”靖王话语未罢,北胤王已一把抓住其衣衿,咬牙道:“我现在就剩这一个儿子,你们却把他弄成残废才还给我……李衍,你此次到了上京,就休想再安稳归去!”
北胤王被这话当头一击,耶律臻旋即道:“既然如许,只要凤羽能说出真相,父皇就有据可循了。”
“你本该在火线督师,太子传信于你,也并未让你回京。返来也就罢了,却还去找甚么靖王!万一靖王暗中放出动静,朔方那边得知你已分开虎帐,趁机策动反攻,岂不是因小失大?!”隆庆帝双眉紧蹙,站起家来,“我知你爱子心切,但你行军领帅多年,也该明白事情的轻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