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打趣一点也不好笑，楼似玉眯眼：“你不是上清司的人？”
裴献赋没扯谎，他真是人。
裴献赋笑了，替她斟了杯酒，眼里尽是敬佩：“如此说来，倒是鄙人曲解了，作为赔罪，鄙人送楼掌柜几颗华容丹如何？”
面前这一条修为还不低，身上血腥味也甚重，明显是造过很多杀孽。
宋洵点头，随他一骑绝尘，两人很快消逝在黑暗里。他们身后的掌灯堆栈倒是亮起了灯，在寂寂夜色里暖和而平和。
心生烦躁，楼似玉沉着脸直接问：“你想干甚么？”
“上清司传我医道，我也受上清司福荫，可我周身无炁，来去自如。你要非说我不是他们的人，也不是不可。”裴献赋拿过她手边的酒壶，抬头灌两口，眼睛满足地眯起来，“但我可不会帮你做好事啊。”
宋洵点头，大师兄一早说去措置昨日没做完的事，说入夜前返来的，现在这外头已经没光了，却还没瞥见别人影。
“是你。”美人蛇眯眼，“上回放你一马，此次你倒是主动奉上门来。”
甚么凡人肉胎，她就不信有人能在她眼皮子底下转眼跑出那么远！必然另有甚么她不晓得的事，亦或是她看走了眼。
“你尽管去忙。”裴献赋摆手，“不消跟我守着那么多端方。”
“过奖。”楼似玉神采不动，“四下无人，你还穿戴这皮，不感觉累么？”
门窗没动，活生生一小我平空消逝，楼似玉乌黑的发髻里冒出一双狐狸耳朵，前后颤了颤。
“这是我私藏的宝贝，炼化多年才成了一些。”摸了摸自个儿的脸，裴献赋挑眉，“鄙人本也是随便尝尝，谁晓得服用以后，当真是有点效果。只是，也不晓得有没有甚么反噬。”
扬催促马，宋立言盯着前头的夜色道：“所知太少，辩白不清。与其诸多思疑，不如去找见山师兄问个清楚。”
鼓着嘴巴气了一会儿，楼似玉回过神，又心疼地擦了擦被本身踢上灰的长凳，钱啊，都是钱买的，她再活力也不能跟钱过不去。
宋立言轻咳一声，将筷子反过来用筷尾打掉她的手。
捏着羊毫在帐本上把这一桌酒菜记上，楼似玉暗想，等宋立言来结账，她定是要敲笔竹杠才行。
宋立言放了筷子侧头问宋洵：“见山师兄可返来了？”
但是，自宋立言一走，堆栈里头的氛围倒是平和不了了。
裴献赋一手撑着脑袋，一手捏着酒杯在鼻下一过，脸上出现沉醉之意，语气倒是蓦地沉着下来：“狐妖酿酒，千载难逢，一壶才一百文钱，未几喝点，不是可惜了？”
“驿站的人说师兄未时就解缆了，不成能现在还没到。”他神采有点凝重，“再找找。”
狐尾和耳朵一起消逝，楼似玉恶狠狠地踹了一脚长凳。
此人晓得她的本相，可她盯着他看了半晌，也没能看破他是个甚么。金瞳破妖，就算是常硕化了形在她面前也是揣不住的。
但是，等了一会儿，身子不但没被蛇妖拖入水潭，脚上的力道还俄然松弛了。叶见山怔愣地睁眼，就见宋立言横剑站在他跟前，獬豸剑收回纯白的光，逼得蛇妖退回了水潭中心。
岐斗山多妖怪，宋立言想了想，感觉有些不放心，便起家道：“前辈，长辈要前去策应师兄，先失陪一二。”
“哈哈，财帛身外物，要那么多做甚么？”
风声、灯笼摇摆的沙沙声、以及夜色里赶路的脚步声尽支出耳，她定神寻了好久，才听得一里以外有人低笑：“本日酒菜实在合我胃口，掌柜的就别留了，我们有的是机遇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