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大吼之下,一起子朝臣们这才都静了下来,全都将目光看向了垂而立的肖抿,固然大家的心机分歧,但是统统人的脸上却都是一片的孔殷之色……
“不必了,为兄亦有事要办,就此告别了。”袁天罡话音一落,也不见其作势,只是一晃之间,人已从亭子中飞出,几个纵落间便已隐入了暗中当中。
提及来,也真怨不得薛万彻烦躁的——薛万彻乃是员虎将,最喜好的便是殛毙疆场,现现在大唐西、北两线打得热火朝天,可他却只能坐困京师,眼睁睁地看着别人建功疆场,这便充足令薛万彻心烦的了,更令其闹心的是——京师比来的风头较着不对,固然薛万彻并不擅长官场排挤之道,却也看出眼下的京师恰是风雨欲来烟满楼之时,经历过玄武门之痛的薛万彻实是不想再被卷入此中了的,这才躲到了虎帐中,希冀着能置身事外,却没想到还是躲不开这场费事——就在刚才,京师中送来急报,太子昏倒不醒,恐有大厄,而吴王那头也派了人前来沟洽,言语间每多表示,这统统的统统都令薛万彻心烦意乱不已。
端坐在马车厢里的李靖底子不为所动,只是平高山说了一句:“等着罢,出不了乱子的。”
“圣天子有诏曰:朕自率军征讨蛮夷,以国事托之太子并诸臣工,然宵小猖獗,大失朕望……今令卫国公李靖为辅之臣,并萧、诸二臣统辖朝局,凡军政之事皆由卫国公与闻,京师诸军皆归其调剂,有不从者,以抗旨之罪论处……钦此!”柳东河那尖细的嗓音在中军大帐中响个不断,听得诸将一片骇然,但却没人敢提出贰言,直到柳东河宣旨一毕,诸将全都齐声谢恩领旨不迭。
“本将薛万彻在此,营房外的但是内侍监柳公公么?”一阵盔甲的响动声中,薛万彻领动部下诸将徒步从方阵背面走上前来,大声喝道。
“也罢。”李靖倒也没多对峙,整了整衣衫,将手中拄着的拐杖递给了身后的下人,跪倒在地,恭敬地磕了几个头以后,起了身,躬身正容地双手接过了柳东河手中的密诏,将密封的外封套子扯开,取出了内里的密诏,展开一看,脸上惊容一闪而逝,但却并未多说些甚么,略一沉吟,大声道:“备车,老夫同柳公公马上前去城南大营!”
没错,薛万彻是跟吴王李恪很谈得来,私交也不赖,可这并不代表着他薛万彻就必然会为李恪去冲锋陷阵,当然了,如果环境答应,薛万彻也不会吝于为李恪摇旗号令一番的,只是眼下京师静态不明,身为京兆守将,薛万彻倒是不敢等闲乱动的,但是烦躁的内心却并未因有所定夺而安静下来,反倒更烦上了几分。
夏季的夜老是来得较迟,这都已是戌时一刻了,天赋将将完整黑透,一轮将满的圆月斜斜地挂在天涯,亮堂得很,将洁白的银色光芒洒向大地,晖映得花圃里树影婆娑,轻风拂过,荷塘里的富强莲叶摇摆起伏,风过处,阵阵花香沁民气鼻,这后花圃里的夜景与白天比拟,自有另一番的情味,但是一身淡青色道装的袁天罡却涓滴也未曾为面前的美景所动,只是冷静地耸峙在高高的屋脊上,一双眼始终一眨不眨地凝睇着东方的夜空,直到一颗残暴的流星俄然间从东方冲出,急地划破天涯,袁天罡的身子这才蓦地一震,眼中一道精光闪过,默立了很久以后,长叹了口气,喃喃地念叨了一句:“时也,命也,唉……”话音一落,一闪身,人已飞入了后花圃的亭子中,冷静地在一身褐色单衣的李靖劈面盘坐了下来,一张老脸上尽是寥寂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