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丹若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看着赵氏低声道:“你多虑了,再如何说她也还是姜家三奶奶,等年后分了家,长房,除非大伯父另娶,不然也只能是她主持主馈,她又有儿有女,至不过没有佳耦之实罢了,真如果和离归去,或许还不如如许呢。”
“唉!”程老太太长长叹了口气,看着吴氏道:“当初你母亲刚走不过半年,你还服着孝,说要归去,我也不好说甚么,姜家败了,六郎死在路上,你母亲死在路上,谁晓得下一个走的是谁?我不敢留你,你走了,我也没指着你还能返来,也没敢希冀姜家这冤另有湔雪的一天,当时候……”
这一通面子让登姜家门给姜艳莹提亲的人家大增,可李丹若和程老太太挑来挑去,一家合适的也没能挑出来。
程老太太垂着眼皮沉默了好半天赋开口道:“既然如许,你就留下吧,你带她去见见大老爷,就说我的话,吴氏归去是我承诺了的,算不得不孝,这休书让三郎拿返来吧。”
李丹若跟着小内侍转进小山上一间暖阁里,刘皇后正歪在炕上,抿着茶看内里萧索的秋色,见李丹若出去,笑让道:“坐这里,偷得浮生半日闲,我们两个都松快松快,喝喝茶,说说话儿。”
正院上房,贤哥儿拉着蕊姐儿跪在程老太太面前,哭得泪人儿普通,程老太太心疼的看着两个孩子,忙表示姜艳树道:“快把孩子拉起来,唉,去叫三郎,叫三郎来,我跟他说,来,乖孩子,到太婆婆这里来。”
姜彦志听了程老太太的叮咛,接过休书撕了,却看也不看吴氏,只冲赵氏恭敬的拱手道:“烦劳大嫂,给她寻间屋子另住,我与她恩断义绝,此生只同陌路。”赵氏点了点头,姜彦志冲赵氏长揖一礼,回身就走。
姜彦志扔了休书,看也不看吴氏,只叮咛吓的屏声静气的众婆子道:“赶她出去!”说完,回身扬长而去,吴氏身子一软,就瘫在了地上,从吴家跟过来的婆子丫寰急上前拖的拖,掐人中的掐人中,吴氏脸白的没半分赤色,呆站了半晌,缓缓跪在地上,垂着头一声不吭。
“一言难尽,”李丹若又倒了杯茶喝了两口,先将姜彦志和吴氏的事说了,看着刘皇后摊手道:“你说说,这算甚么?别的也就算了,我就是心疼两个孩子,可这伉俪间的事,旁人有甚么体例?这还不算最烦难的,最让人头痛的是莹姐儿的婚事,她本年都二十一了,旁的统不说,就这个年纪,到哪儿寻合适的人去?再说,莹姐儿这几年一心一意照顾母亲和太婆,这份懂事,提及来都让民气疼,这嫁人上头不管如何也不肯意委曲她,可到哪儿寻这么合适的人家去?”
李丹若在炕上坐了,本身斟了杯茶喝了,刘皇后看着她问道:“姜家这一阵子可都是丧事,你也能轻松轻松了。”
二门内不远,苏氏隐在一棵石榴树后,满脸笑容、幸灾乐祸的看着直直的跪在二门里的吴氏,看了好半天,满足的叹了口气,甩着帕子出来了。
“我们先去见太婆婆,”赵氏温言道:“得先去见了太婆婆。”贤哥儿咬着嘴唇点了点头,反过来拉着赵氏,吃紧忙忙往正院奔去。
公然,十一月初下头一场雪,刘皇后请都城女眷进宫赏雪,特旨请了程老太太,又当着世人将姜艳莹叫到面前,细细问了半天二太太周氏的病情,对姜艳莹的孝心赞不断口,末端赏了姜艳莹一堆东西,又笑着叮嘱程老太太,若姜艳莹出嫁,必然得奉告她,她是要添妆的。
傍晚,李丹若从宫里返来,赵氏拉了她,低低将吴氏返来的事说了,和李丹若苦笑道:“实在太婆也是为她好,可这女人……摆布都是难,何况另有孩子,也不晓得她是如何想的,也不说话,一味只是哭,当初她也不大理人,我让人留意看着她,怕她万一想不开……岂不是苦了两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