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衍欲言又止，长叹一口气，向乐之扬说道：“道灵师弟，大师师出同门，理应相互帮衬，太子宠任儒生，用你只是权宜之计，骨子里并未把你当用亲信，不如……”
道衍想了想，笑道：“我少时跟他的师父‘渊梵衲’有些友情，这件事我会好好查证……”说到这儿，欲言又止。
道衍道：“晋王阴蓄异谋，交友匪类，此次入京有备而来，不日必有大事产生。陛下病魔缠身、深居简出，一旦变生不测，王爷将是莫大罪人……”
乐之扬深思：“长季子六亲不认，清楚动了杀弟的心机，燕王微服出行，死在这儿也无人知悉，嗯，他若死了，也得杀我灭口。”
世人回声分开，晋王脸上的肥肉颤抖两下，挤出一丝笑容：“老四，你到底来干甚么？”
刷刷刷、呜呜呜，剑鞭交叉来往，令人目不暇接。“奕星剑”谋定后动，不动则已，动则雷霆一击。燕王摸索数招，收回一声长啸，纵身直进，势如飞鹰击雀，刺向明斗小腹。
“过誉了。”晋王手拈髯毛，慢条斯理地说，“太孙恨你入骨，何必我来调拨。”
郑和支吾道：“那和尚是小人幼年时的故交，小人受邀赴约，不慎落入骗局。”
“王爷不能面圣，太孙能够。”道衍目光一转，投向乐之扬。
燕王哼了一声，危急中马步下沉，上身大幅后仰，剑光贴面扫过，间隔鼻尖不过半分。
晋王的面皮阵红阵白，似要发作，但是咽一口气，硬生生把肝火压了下去，挤出笑容说道：“好，好，老四，我高估你了。”
道衍说道：“这些事无妨奉告圣上……”
乐之扬夹着毒蛇一抡，毒蛇飞出，啪地落在晋王桌上。晋王暴跳而起，噔噔噔连退数步，死死盯着毒蛇，胖圆的脸上惨无赤色。
“鲸息功”本是内功里的俊彦，内力所至，软如绵绸、薄如宣纸，都可化为伤人利器。燕王一听鞭声就知短长，心头悄悄凛然：“老三本领不小，数月不见，部下皋牢了这么多能人？”
古严挽着毒蛇鬼鬼祟祟，一边寻觅机会，乐之扬看得明白，心头一动，举起筷子佯攻明斗，背后暴露马脚，古严明要偷袭，乐之扬一回身，猛地夹住一条毒蛇。
“好，好！”乐之扬笑道，“今晚我又聋又瞎，听不见，也看不到。”
“有何不成？”晋王正色说道，“只要你情愿，从今今后，你不晓得毒王宗，我也不晓得甚么遗教，大师同心合力、以求自保。”
燕王招招落空，仿佛抽剑断水，心中不堪别扭，锐声喝道：“和尚，小瞧人么？”
道衍说道：“王爷传闻过金刚门么？”燕王点头。道衍道：“无怪王爷不知，金刚门本是禅门别宗，一脉单传，门人独来独往，极少插手尘凡间的俗事。”
连转几个动机，乐之扬拿起一双象牙筷子，笑嘻嘻站起家来，悄悄跳过桌案，一阵风冲到明斗身边，笑道：“戳狗眼！”筷子闪电递出，插向明斗的双眼。
乐之扬哈哈大笑，筷子一扬，毒蛇嗖地飞向明斗。
燕王深思一下，点头道：“拿贼拿赃，捉奸捉双。老三诡计未成，只可暗中防备，不宜大肆张扬，一个拿捏不好，会惹天下人嘲笑。”他转向乐之扬，“道灵师弟，今次奥你所见所闻，必须烂在内心，一来你说出去决无人信，二来皇家之事，外人不宜插手。你若说了，别人问起，我也只说不知。当时你歪曲皇家，一百个脑袋也不敷砍。”
“东岛、燕然山？”燕王微微动容，“你说黄袍人和穿黑衣的？”
他故伎重施，古严明显见他脱手，恰好躲闪不开，忽见软鞭又来，只好放手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