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跑出十步,叶灵苏有如一缕轻烟,忽又飘到三人之前。少女娇美如仙,三个倭人却像是见到了勾魂鬼使,吓得双膝发软,“扑通”跪在地上,连连叩首撞地。叶灵苏一皱眉头,挥剑说道:“别跪了,起来吧!”
两人谨慎为上,叶灵苏先行探路,乐之扬背起席应本相随,到了丛林边上,凝目看去,船只反扣仍旧,摆布并无一人。再看白隼景象,还是起落不定。
席应真此时复苏,接口说道:“这儿埋没,岛上又无猛兽,你们尽管前去,不消担忧贫道。”
三人待他去远,才敢大口出气。叶灵苏看了乐之扬一眼,心中后怕,也悄悄佩服:这小子平时莽鲁莽撞,紧急关头倒也沉得住气。忽听乐之扬笑道:“明斗又被骗了。”
那两人沉默时许,明斗不悦道:“和尚,你让我来这儿暗藏,说是或有欣喜,如何闹了半天,欣喜没瞥见,白白喂了半夜的蚊子?”
乐之扬只好应了。两人并肩而行,赶到飞雪下方,还未走近,忽听纤细人语,两人轻身举步,分开草木一看,但见一带长沙、礁石嵯峨,冲大师等人站在一块礁石上面,环绕着一艘木船大声群情。船板青皮未去,船舱里则堆满了莲藕果子、竹筒树干。
倭人们先是一惊,再看来的是一个貌若天仙的女子,又纷繁色心大动,淫笑连连,手舞足蹈地扑了上来。还没逼近,乌光迸闪,抢先二人咽喉溅血,扑倒在地。其别人大惊失容,立足看去,那女子面如冰雪,目似冷星,长剑斜指于地,一溜血水顺着剑尖滴落下来。
这手重功,乐之扬也见云裳用过,若论健旺迅捷,云裳尤有胜之,但说到轻巧曼妙,却及不上叶灵苏的一个零头。
三人一面说,一面来到礁石之前,翻过船身,搬入给养。乐、叶二人搬着木船,顺着礁石间的小道下至海边。叶灵苏在船上等待,乐之扬背着席应真下了礁石、跳到船上,少女这才动摇木桨,缓缓向海里划去。
三人屏息谛视,待了好一会儿,叶灵苏按捺不住,想要跳出,乐之扬扯住她的衣袖,点头表示不成,再看席应真,也是连连摆手。少女只好作罢,悻悻想道:如果有人,为何半晌不闻动静?昂首看去,白隼落在树梢,傲视自雄,因而又想:鸟儿也停下来了,哪有甚么人呢?多数是野猪出来拱土罢。想着看了乐之扬一眼,心中大为鄙夷:小子怯懦如鼠,真真叫人讨厌。
倭刀善于劈斩,举刀向下斩落,甚是耗时吃力,远不及青螭剑直进直出,吞吐如电。叶灵苏一挥一送,便有一人倒地,身边倭刀落下,却又碰不上她一片衣角,远远看去,当真飘云飞电,玉树含光,风韵绝世少有,令人目炫神驰。
“飞影神剑”最长于乱中取胜,这群倭人固然武勇,却又如何敌得过如许的无常快剑,瞬息之间,倒了大半,剩下两三个怯懦之徒,发一声喊,丢了倭刀拔腿就跑。
乐之扬说了,叶灵苏接口说:“我和你一起去。”乐之扬笑道:“你去了,谁来照看席道长?”
划了半个时候,乐之扬换过叶灵苏。这么轮番荡舟,不觉东方乳白,举目望去,无双岛已在天涯,只剩下了一个恍惚苦楚的影子,朝阳照海,碧浪涌金,波澜高低起伏,洋洋然有如碧山翠城。
“那就是了。”席应真如有所悟,“释野生鹰必然由来已久,这白隼应是保护古墓入口的神兽。这只海东青进退进犯,暗合武学要旨,应是它的前辈受过释家的调教,而后代代相因,成为天赋本能。照我猜想,暮年墓中的鹰隼应当不止一只,厥后日渐残落,只剩下了这一根独苗,如果我们晚来几年,这些鹰隼怕是要绝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