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敬祖沉默抽出御笔信笺,燕王接过,一目数行看过,转头看向乐之扬,浓眉紧皱,欲言又止。
朱高煦凶暴胆小,偷偷绕到冲大师身后,举起马刀,对准和尚光溜溜的脑袋极力砍出。
乐之扬充耳不闻,道衍跳上屋檐,见他几个起落,超出屋脊消逝。道衍不由叫了声“道灵”,但是无人回应。
乐之扬一愣,心下犯疑,不知朱元璋葫芦里卖的甚么药,贰心挂朱微,忙说:“张批示使,公主殿下呢?”
“燕王殿下!”乐之扬诧道,“有何示下?”
二人赶到围墙,忽见墙上多了一个缺口,多名禁军挺抢钻了出去。王府死士挥动马刀反对,两边刀来枪往,死士悍勇非常,禁军死伤多人,支撑不住,一步步退向缺口。
燕王说完,甲士们静穆无声,目光乖戾,一股肃杀之气充盈中庭。乐之扬只觉背脊生寒,心中生出错觉,面前站立的并非兵士,而是一群择人而噬的饿狼。
“朱微么?”乐之扬急转动机,“不对,四尊部下,岂容她通风报信?何况这笔迹……”他灵机一动,“莫非是江小流,那小子不学无术,斗大的字也不识几个,不过……听席应真说,东岛承天机宫余脉,文武兼修,文采风骚者不在少数,江小流数年来身在其间,想不识字也难,这笔迹丑怪低劣,真如小儿涂鸦,如果他的手笔,倒也不敷为奇。至于‘南汩’二字,‘南’是城南,这个‘汩’么?‘曰’部太小,大有未尽之意,啊,是了,应是‘湯’字没有写完,城南之‘湯’,莫非是‘汤府’?”
燕王吐一口气,向张敬祖道:“你来讲!”
正感毒手,忽听远处传来厮杀。朱棣变了神采,跳下屋檐,道衍展解缆法,跟从厥后。
乐之扬对都城了如指掌,城南宅邸莫过于信国公汤和的府邸。洪武功臣中,汤战役生谨慎,得以善终,朱元璋对他犒赏丰富,府邸也格外绚丽。说到城南汤府,都城无人不知。
道衍点头,未及说话,人马停在一堵围墙之前。数名仆人手持撞木,奋力撞击围墙,砰砰数声,围墙轰然垮塌,火线空旷,恰是都城大街。
“东岛?”燕王吃惊道,“他们如何会在都城?难不成他们跟老三也有勾搭?”
燕王略略点头,翻身上马,甲士们也纷繁上马。人马不走前门,却向天井火线进发。乐之扬也上了一匹白马,心中奇特,向道衍问道:“这是去哪儿?后门么?”
朱高煦吓出一身盗汗,定眼望去,击中马刀的竟是一枚瓦片,忽听身后风声狠恶,转头一瞧,道衍双掌飘飘,跟冲大师斗在一起。
“她在内院。”张敬祖抢先带路,燕王令张玉、邱福安插防备,本身带着道衍跟了上来。
环顾一匝,并无踪迹,正绝望,忽见东南檐角有一点白影。贰心头一动,纵身跳上屋檐,却见瓦片下压着一块红色汗巾。
禁军措手不及,纷繁崩溃。未几时,锦衣卫地点望,乐之扬定眼望去,心子怦怦乱跳。卫所围墙已破,两边堵在缺口劈面厮杀,墙内多了好几处厨子,都是禁军发射的火器扑灭了房屋。
道衍谛视瘀痕,沉吟道:“看模样,应是东岛的伎俩!”
燕王一马抢先,冲出缺口,身后铁骑翻涌,污流似的突入长街,巡查的禁军还没明鹤产生何事,就被砍翻撞倒。
道衍微微皱眉,不知如何提及。乐之扬不告而别,燕王起了狐疑,只当小羽士勾搭晋王,设想将他引入险地。道衍虽觉不至如此,但是当下波诡云谲、情势万变,朱棣酷似其父,向来多疑,道衍现在偏袒,将来必受猜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