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夫人还没答复,就听屋里有人笑道:“齐浩鼎早死了,现在的帮主叫叶灵苏,东岛云虚的私生女儿。”
“甚么?”乌有道神采一沉,“就是救了朱元璋、坏了你大计的小子?”
“哦?”蛇夫人沉吟道,“她姓叶?”
白衣妇人瞥他一眼,嘲笑道:“她归正一死,偷活人叫偷,偷死人叫取!”
乌有道扫视二人,忽道:“冲大师,你认得此人?”冲大师笑道:“实不相瞒,此人就是乐之扬。”
“说来话长。”乐之扬东拉西扯、迟延时候,“大和尚,你在这儿干吗?”
“三日太短。”冲大师连连点头。
二人神采惨变,何杨强笑道:“蛇夫人,你心肠好,不会跟宗主说吧?”
乌有道咧嘴一笑,伸出右手,抓住朱微肩膀,将她拎了起来。他个子甚高,朱微在他手里,双脚犹自离地。乌有道俄然张口,吐出一股淡红色的烟气,烟气袅袅绕绕,活了似的覆盖在朱微身上。
冲大师目光明灭,忽而微微一笑,说道:“乐兄放心,她是朱元璋的爱女、宁王朱权的胞妹,你便不说,我也要救她活命,来日争夺天下,她但是老迈一枚筹马!”
何、曹二人不敢违拗,扛起担架,撒腿就跑。
乐之扬听这声音,心头剧震,只见冲大师白衣萧洒,与一个红衣妇人并肩出门,仿佛云破月出,给这阴沉沉的山谷添了几分亮色。
田间树下,营建数十房屋,大大小小,高矮不一。此中最大一间坐南朝北,屋前一大块坪坝,“毒王宗”弟子或站或坐,有的豢养毒物,有的捣臼药材,忙繁忙碌,得空他顾。
蛇夫人摇起铜铃,蛊傀将乐之扬顺手一扔,冷静退到两旁。乐之扬察看双臂,发明多了一对黑漆漆的掌印,又痛又痒,揩拭不去。他又惊又气,向蛇夫人叫道:“你对我下毒?”
“我可不是后生小子,才不会上你的当!”蛇夫人漫不经意隧道,“那姓叶的女子短长得很,方才一转眼的工夫,就杀了我三个蛊傀。我跟她正面比武,岂不是自讨苦吃么?”
二人回声停下,何杨怒道:“蛇夫人,这小子暗害伤人……”
忽听远处一声清啸,乐之扬听出是叶灵苏所发,心头一喜,正要张口照应,俄然后颈一痛,蛇夫人的声音钻入耳孔:“你敢出一声,我就宰了你。”她声音清柔,不带杀气,乐之扬却觉背脊发冷,掉头望去,蛇夫人笑意晏晏,翘着二郎腿坐在一名怪人左肩。怪人若无所觉,尽力飞奔,蛇夫人就如一条大蛇盘在他身上,随之上高低下,始终不为抛落。
冲大师笑道:“这毒宗主能解么?”
乐之扬点头感喟,踅到担架之前,附身察看朱微。少女闭眼昏倒、并无非常,乐之扬放下心来,正要站起,忽觉身后暴风扑来,急要回身,腰眼俄然剧痛,跟着天旋地转,叫人高高举起,腾云驾雾似的摔了出去,撞上半截石像,筋骨欲断,几乎昏倒。
乐之扬大怒,待要辩驳,可一看朱微,直觉胸口发堵,一时说不出话来。白衣妇人也不睬他,走到何、曹二人身边,各踢两脚,两人纵身跳起,二话不说,扑向乐之扬。
“豪杰所见略同。”冲大师合十而笑,“夫人知音解意,无怪能得乌宗主的欢心。”
冲大师笑道:“血蛛蛰人,该人浑身麻痹,落空知觉,如许活上半年,也无多少痛苦。”
乐之扬仗着剑术,近身搏斗,还能占有上风,赶上如此暗器,当真躲闪无门,挥动树枝挡开数枚,忽觉肩头、腰间各自一痛,继而半身麻痹,扑通,跌倒在地,挣扎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