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车夫这才回过神来。忙禀道:“小的名叫姜全旺,赶车为生。昨日早晨,小的去海淀拉货,快入夜的时候,在间隔西直门外另有四五里地的处所,碰到贼人劫道……”
钟炌拿过一个粗布承担,翻开摊在桌上。内里恰是姜全旺从被害者身上网罗来得零散东西。几块碎银,随身墨盒,一把算盘,一叠怀纸,一个锡制的小药盒……多是些出门办事的人随身照顾的物件。翻开小药盒,内里倒是个不起眼的牛角小闲章。上面刻的是晦涩难懂的鸟篆。钟炌倒是认得的,上面实在就是个:“云”字。
但是钟炌此人素以“刚正朴重”著称,刘推官也不敢去触这个霉头。草草见过礼钟炌也反面他客气,把目前的环境和他做了先容。
“德隆的冷掌柜。”
“……老爷!老爷!此人不是小的杀得!小的分歧钱迷心窍去搜检了尸身,并未脱手啊!!!!”
姜全旺连连叩首告饶。他在城门口已经吃了很多苦头,抓到这顺天府衙门里吓尿了――这四小我的凶案如果扣到头上,那就是万劫不复人头落地了!
钟炌这么一说,刘一恪这才警省起来。道:“此案到底牵涉到甚么人?”
“你们莫要惊吓他,叫他安闲回话。”钟炌叮嘱衙役,又问道,“本官是顺天府尹,本日你即有案情要报,莫要误了事!”
不过半晌工夫,衙役将报案人带了过来。钟炌一看,来人样貌费事,身上穿得麻布短褐已是鹑衣百节,内里却罩着一件羊皮背心,小腿上也裹着羊皮的裹腿――这打扮是走远道的车夫。
师爷领命而去,这边顺天府推官刘一恪已经来了。
书吏道:“刘老爷起更的时候已经回家去了……”
“是,门生这就去。”
“你叫甚么名字?”钟炌问道。
车夫已经懵了:他还从没进过这么大的衙门,现在黑漆漆的厅堂上一灯如豆,居中坐着官儿红袍冠带,和庙里的城隍老爷似的,早就吓得魂都飞了。跪在地上一个劲的颤抖,半句话也说不出来。中间的衙役被踹他,要他回话。
“当初德隆差点关门,他也只消逝了几日,现在风平浪静的,人如何没了?”
刘推官半夜被人从被窝里叫了起来,已然憋了一肚子的火。推官虽说是府尹的部属,但是二者都是朝廷命官,并无尊卑之分,是以拉着一张面孔过来。嘟囔道:“甚么要紧的事情,深更半夜也要办差!”
钟炌没有说话,指了指酒桌上摆着的一瓶国士无双。世民气中俱是一惊,晓得钟炌所指毫不是酒本身的意义,而是这国士无双背后的含义。
通衢一早便有人行人,官路上人来车往。这年初贫民胆量都大,看到有马车颠覆,十之八九都会象姜全旺那样去“捞一把”,去得晚了,搞不好连车都没了。
这些案子十之八九都是缉拿不到凶手的,即便是夙来以清正廉洁著称的钟炌上任以后也没有在底子上窜改局面,只是稍稍改良了下局面罢了。
钟炌任顺天府府尹之初,对这家钱庄亦颇多重视,但是德隆行事一贯低调松散,掌柜伴计除了去客户的府上拜见以外,常日里很少出门,流派森严,外人别说靠近,连听到里头一句话都做不到。
让他立即回到衙门的并不是德隆不稳的传闻,而是一个更出乎料想的动静。这个动静从某种程度上坐实了冷凝云失落的传闻。
“是他?!”刘一恪这下才认识到事情的严峻性,这德隆不但牵涉到髡贼,还和京里宫里很多大佬有牵涉。如果此人出了事,京师里恐怕瞬息便有一园地动。他赶快问道:“这冷掌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