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猪,金猪,咳、咳,莫胡说,莫胡说。”李母看到儿子口无遮拦,仓猝一边咳着一边拍了儿子几下,然后又双掌合十冲着四方拜了拜,低声祷告着满天神灵不要对本身儿子见怪,拜毕才又对着金猪说,“金猪,莫胡说,黄仙姑是有真道行的,前些光阴……”
只听得屋内金猪骂道:“家中老母有病,你这婆娘却只知在外玩耍嬉闹,入夜也不回家,也不知有什好处,把你的灵魂也吸去了。”
金猪看了看粥,先指了桌子上的坛坛罐罐,“两坛天厨酱菜,你和娘在家改改口味。一包细盐你收好,别让潮了。花色的那包是澳洲生果糖,你给邻里的娃儿分几颗,剩下你和娘也尝尝鲜。”说着便捧起了碗,狼吞虎咽。扛着米走了半晌,也真是饿了,三下五除二就把小半锅粥给吃了大半。本来他还能吃得下,但是为了节俭粮食,晚间是尽量少吃。再说老婆和老娘也还没吃过晚餐,当下抹了抹嘴说了声“饱了”,舒畅的仰靠在竹靠背椅里憩息起来。
“你不在家的时候,有田嫂来催问了几次了,我都不晓得该如何回她。”莲娘吁了一口气,“逼得也太紧了。”
莲娘站在门口,见丈夫没有去拿鸡毛掸子,这才谨慎翼翼的进屋,守着屋门站好,轻声辩白:“我是跟着黄仙姑修法去了,那黄……”
未几时,莲娘端着半锅蔬菜、泥鳅杂烩在一起熬煮的粥,粥里不似平常清冽,米放的甚多,拿个陶碗,先给金猪乘了满满一碗。
莲娘见男人语气转合,这才有胆量借着烛光本身打量他,看到金猪没有穿鞋子,便又去侧屋拿了双新草鞋出来。一面摆在金猪脚前,一面答复着:“是求黄仙姑施的,本是要在插在灯笼里的,你来了便与你先用。这澳蜡确是亮堂,点起来也没有焦臭味。泥鳅我且先养着,本日先弄几条与你下饭。”说着,又掌着盏油灯去厨房为男人整治饭食。
在船埠装卸搬运,总不是悠长之计。
莲娘望望男人的神采,谨慎翼翼的说:“黄仙姑是骊山圣母亲传弟子,有真仙术的。前几日,我求得符水,回家让婆婆服下,婆婆咳的就少了。”
元老院推行新币制以后,本来打算是一元兑一百分。但是一元的代价太大,即便是一分钱也仍然存在面值过大的题目,倒霉于市场的小额畅通。因而便改成一元兑一千分。
莲娘奉侍婆婆吃了些粥扶到东房里歇息,本身把剩下的粥全数吃完,清算完桌子碗快。便要将桌子上他带返来的物件都收起来。
金猪固然抱怨,也晓得两个哥哥的日子不好过,从爹手里传下来的十几亩地一分为二,两个哥哥佃种缴租,还要赡养家人。能拿出五十斤稻谷来已经是从牙缝里硬挤出来的了。
但是要想请族里再“施恩”也不轻易。要说地,族里每年都放垦江边的沙田,但是这类功德轮不到他这类“假本家”。只要看有没有机遇能再佃几亩族田耕作。
金猪看了看母亲的病情似是比前些日子要好了很多,起码他进屋以来,没有听到撕心裂肺式的咳嗽声,又见到老婆一副低眉扎眼的模样,气也少了几分,语气稍缓,“你瞧瞧你!穿的是甚么衣裳,成何体统!”
因为金猪扶养老娘,除了分到三间草房以外,他两个哥哥言明每年合送一百斤稻谷过来。但是这稻谷实话说向来也没送全过,短斤欠两是常态,内里还塞了很多秕谷和稻草。折算成糙米,一年还不到三四十斤。
“如果能请老爷开恩,佃几亩地来种便好了。”他低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