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行数天,进了德化城,一行人要找酒楼去喝酒用饭,行经大街县衙门外,只见三十来名男人头戴木枷,双手也都扣在枷里,脚上有镣,一排站在墙边,个个低头沮丧,神采蕉萃,太阳正烈,晒得人忧?不堪,有的更似奄奄一息,即将倒毙。十来名差役手执皮鞭,在旁呼喊斥骂:“快些缴了皇粮,这就放人!”周绮忍不住问道:“喂,他们犯了甚么国法啦?这么多人枷在这里,大日头里晒着,可没阴功啊!”一名差役头儿模样的人说道:“你们外路人,快快走罢!别多管闲事。”周绮怒道:“天下事天下人管得,甚么多管闲事了?”那差役头儿用皮鞭指着墙上贴着的一张榜文道:“你识字不识?省里的方藩台亲来德化催粮,皇上在回疆用兵,雄师粮饷的事,岂是闹着玩的?外路人啰里噜苏,一起抓起来枷了示众。”

陈家洛沉吟道:“我们正有大事在身,七哥,我们得定个计算,既要杀了这姓方的报仇,又别牵缠红花会在内。”徐天宏道:“恰是!我们还得劫了福建的赋税,好让去打回部的雄师开赴不了。”陆菲青道:“正该如此,不过天下同名同姓之人也是有的。徐贤侄,咱二人去县衙门查访明白,瞧这方有德是否恰是你的仇敌。”徐天宏道:“多承指导,小侄就跟陆师伯去查。”

在林中寻了一阵不见,心念一动,跃起家来,抓住一条横枝,攀到树颠,四下旁观,见远处似有个小村庄,但房屋都甚高大。见两个黑影已奔近房屋,若非身子闲逛,黑夜中还真看不出来。文泰来暗叫忸捏,在树林中瞎摸了半天,几乎儿给他们逃脱了,当即跃下地来,迳向那村庄奔去。他足下用力,耳畔风生,半晌即到,正见那两人超出墙去。

徐天宏叫道:“绮妹,且慢!”周绮放开皮鞭,问道:“如何?”徐天宏指着榜文道:“这方藩台名叫方有德。”低声道:“不知是不是阿谁得他妈的屁。”

世人这日来到福建境内,只见满山红花,胡蝶飞舞。陈家洛心想:“如果喀丝丽在此,见了这很多鲜花,可不知有多欢乐。”

陈家洛硬起心肠,道:“你跟姊姊去吧!”香香公主垂泪道:“你必然要返来!”陈家洛点点头。香香公主道:“你十年不来,我等你十年;一辈子不来,我等你一辈子。”陈家洛想送件东西给她,觉得去日之思,伸手在袋里一摸,触手生温,摸到了乾隆在海塘上所赠的那块温玉,取出来放在香香公主手中,低声道:“你见这玉,就如见我普通。”香香公主含泪接了,说道:“我必然还要见你。就算要死,也是见了你再死。”陈家洛浅笑道:“干么这般悲伤?等大事胜利以后,我们一起到北都城外的万里长城去玩。”香香公主出了一会神,脸上微露笑意,道:“你说过的话,可不准不算。”陈家洛道:“我几时骗过你来?”香香公主这才勒马不跟。

陈家洛不时转头,但见两姊妹人影垂垂恍惚,终究在大漠边沿消逝。

当晚群雄在升天歇夜,次日赶到郊尾,听村夫说五个武官已转而向北。陈家洛笑道:“他们逃的路程真好,这里向北正往莆田少林寺,我们固然赶人,可没走冤枉路。”驰了数十里,天气将黑,离少林寺已近,群雄在望海镇上找一家客店歇了。陆菲青、文泰来、卫春华、徐天宏、心砚等五人出去分头探听众侍卫的下落。

次日,陈家洛奉告群雄,要去福建少林寺走一遭,当下与袁士霄、天山双鹰、霍青桐姊妹道别。香香公主依依不舍。陈家洛心中难受,这一别不知何日再能相见?如得上天佑护,大功胜利,将来自有相逢之日,不然众兄弟埋骨中土,再也不能到回部来了。霍青桐远送出一程,自也柔肠百结,黯然神伤,但反催妹子归去,香香公主只是不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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