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承志见封皮上写着“字谕诸弟子”字样,认得是师父笔迹,先作了一揖,然后恭恭敬敬的接过来,抽出信纸,见信上写道:

李岩听到这里,大有感到,深思:“明朝建国功臣,李善长、刘基、傅友德、朱亮祖、冯胜、李文忠、蓝玉等等大功臣尽为太祖正法。这瞎子也知已经改朝换代,不然怎敢唱这曲子?”瞧这瞽者衣衫褴褛,是个卖唱的,但当此大家难以自保之际,那一个故意境来出钱听曲?只听他接着唱道:

李自成点头道:“杀得好,杀得好,你有功无罪。牛金星,你去支一万两银子,跟左金王一同去送给曹操的家眷。”革里眼贺一龙叫道:“多谢大王!不过曹操另有甚么家眷?他给大王一正法,刘将军就把他老婆后代,一个个杀得干清干净了!”

李自成神采发紫,哑声道:“快把那陈黄中这牲口拿来,把他千刀万剐!”

袁承志听了宋献策一番话,见他固然身高不满三尺,形若狝猴,面貌丑恶,说话却极有见地,说道:“大哥,这位宋智囊实是小我才。”李岩道:“他足智多谋,很了不起。只是大王爱听牛金星的话,不肯重用宋智囊。实在大王很多攻城掠地的方略,都是出于宋智囊的主张。”李岩随即告别,袁承志道:“我送大哥几步。”他怕李自成部下有人会暗害李岩,送一段路是庇护之意。

“君王下旨拿功臣,剑拥兵围,绳缠索绑,肉颤心惊。恨不能,得便处投河跳井;悔不及,开初时诈死埋名。本日的一缕英魂,昨日的万里长城。……”

李岩气得说不出话来,神采发白,腾的一声,重重坐落椅中。

李岩心头大震,他知自古以来帝皇最忌之事,莫过于有人觊觎他的宝座。历朝建国英主以是搏斗功臣,如汉高祖、明太祖等把部下大将杀得七零八落,便是怕他们谋朝篡位,李自成如果信了这句话,那可糟了,不由得颤声道:“这……这……这……”

李岩拱手道:“多承宋智囊见爱,兄弟感激不尽。”宋献策叹道:“田将军、刘芳亮将军、谷大成将军他们几位,倒说了公道话。我们固然打下了北京,但是江南未平,吴三桂虽降,其心尚不成测,满洲鞑子虎视眈眈,更是一大隐忧。大王大业未成,却先自诛杀异己,众军虐待百姓,闹得民气不附。”三人相对感喟,宋献策起家告别,李袁二人送出大门。

说到申酉之交,天气向晚,李岩正要告别,俄然宋献策来访。他说先曾到李岩府上,得知他在果毅将军处,便寻着过来。

李岩道:“大王虽已有疑我之意,但为臣尽忠,为友尽义,我和大王共历磨难,建立大业,终不能目睹大王大业废弛,杜口不言。你却不消在朝中受气了。”

李自成哼了一声,回身走入后殿。殿上众将一哄而散,有的欢声吼怒,快步奔出,想来又是带领部下去抢先掳掠了。

他呆呆坐在床上,茫然失措。焦宛儿悄悄走进房来,见他如同失魂落魄普通,不觉吃惊。世人得知讯息后,都涌进房来,七张八嘴,有的安慰,有的各出主张。

袁承志望着字条呆呆的出了一会神,心中千头万绪,不知如何是好,自思:“我待她一片至心诚意,她老是谨慎眼儿,到处疑我。男人汉大丈夫做事光亮磊落,但求心之所安。我们每日在刀山枪林中出死入生,又怎能顾获得各种怀疑?青弟,青弟,你实在太不知我的心了。”想到这里,不由一阵心伤,又想:“她前次负气出走,几乎儿失闪在洋兵手里,这时候兵荒马乱,却又不知到了那边?”想起那晚与阿九同衾相拥,也并非全不动心,而后也一向颇起见异思迁之念,不由自愧,心想:“我的确是变了心。青弟如此责我,倒也非全然无因,一定真是她错怪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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