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发展深宫,宫中妃嫔歌女虽多,但个个是端庄机器之人,连笑一下也不敢出声,几时见过这般江南名妓?见她眉梢眼角,风情万种,歌声委宛,曲意缠绵,加上湖上阵阵花香,波光月影,如在梦中,垂垂忘倒是在和江洋悍贼相会了。

那侍卫名叫范中恩,使一对判官笔,听得皇上有旨,当即哈了哈腰,欺向心砚身边,判官笔双脱手,分点他摆布穴道。心砚反身急跃,窜出半丈,站在船头,他年纪小,实在工夫有限,一身轻功倒是向天池怪侠袁士霄学的,目睹范中恩判官笔来势劲急,自忖武功不是他敌手,只得先行逃开。范中恩双笔如风,卷将过来。心砚提气跃起,跳上船篷,笑道:“我们捉捉迷藏吧!你捉到我算我输,我再来捉你。”

陈家洛举壶倒了一杯酒,道:“我们浙江乡贤黄梨洲先生有几句话说道,天子未做成的时候,‘苛虐天下之肝脑,离散天下之后代,以博我一人之财产。其既得之也,敲剥天下之骨髓,离散天下之后代,以奉我一人之淫乐,视如当然,曰:此我财产之花息也。’这几句话真是说得再好也没有!须当为此浮一明白,仁兄请!”说罢举杯一饮而尽。乾隆再也忍耐不住,挥手将杯往地下掷去,便要发作。

清宫众侍卫也感觉这一手过于恶毒,在天子面前,众目昭彰之下,以这卑鄙手腕暗害对方一个小孩,未免太不标致,势将为人嘲笑,但见红花会群雄阵容汹汹,当即从长衣下取出兵刃,预备护驾迎战。李可秀摸出胡笳,放在口边就要吹动,集结兵士脱手。

杯子掷下,刚要碰到船板,心砚斜刺里俯身伸手,接住酒杯,只杯中酒水泼出大半,双手端住,一膝半跪,说道:“东方老爷,杯子没摔着。”

范中恩两击不中,气往上冲,双足一点,也跳上船篷,他刚踏上船篷,心砚“一鹤冲天”,如一只大鸟般扑向左边划子,范中恩跟着追到。两人此起彼落,在十多艘划子上来回回旋。范中恩始终抢不近心砚身边,心中烦躁,又盘了一圈。目睹前面三艘划子丁字形排着,心砚已跳上近身的一艘,他冒充向左一扑,心砚嘻嘻一声,跳上右边划子。那知他往左一扑是虚势,随即也跳上了右边划子,两人面面相对,他左笔探出,点向心砚胸前。

陈家洛道:“唐太宗道:‘舟以是比人君,水以是比黎庶,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他又说:‘天子者,有道则人推而为主,无道则人弃而不消,诚可畏也。’”乾隆沉默。陈家洛道:“这个比方真是再好不过。我们坐在这艘船里,如果顺着水性,那就坐得平安稳稳,但是如果乱划乱动,异想天开,要划得比千里马还快,又或者水势澎湃奔腾,这船不免要翻。”他在湖上说这番话,明摆着是危言耸听,不但是鄙弃天子,说老百姓随时能够颠覆皇室,并且语含威胁,大有当场要将天子翻下水去之势。

玉快意转眸一笑,纤指拨动琵琶,回过甚来望着乾隆,又唱道:“几番的要打你,莫当是戏。咬咬牙,我端的打,不敢欺!才待打,不由我,又沉吟了一会,打轻了你,你又不怕我;打重了,我又舍不得你。罢,朋友也,不如不打你。”

陈家洛对乾隆道:“你我一见仍旧,别让下人因口舌之争,伤了和蔼。这一名既是暗器名家,我们请他在靶子上显显技艺,以免我这小书僮接他不住,受了毁伤,兄台你看如何?”乾隆听他说得有理,只得应道:“自当如此,只是匆急之间,没有靶子。”

心砚纵身跳上杨成协坐船,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杨成协点点头,向中间划子中的章进招了招手。章进跳了过来。杨成协道:“抓住那船船梢。”章进依言抓住本身本来坐船的船梢。这时杨成协也已拉过船头木杠,喝一声“起!”两人竟将一艘划子举了起来,两人的坐船也沉下去一截。世人见二人如此神力,不自禁的齐声喝采。

Tip:拒接垃圾,只做精品。每一本书都经过挑选和审核。
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