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惜弱脾气温和,本身本少主张,何况大难之余,孤苦无依,听他想得殷勤,心中好生感激,道:“颜相公,我……我怎生酬谢你才好?”颜烈凛然道:“我性命是娘子所救,小人这平生供娘子差遣,就是粉身碎骨,赴汤蹈火,那也应当的。”包惜弱道:“只盼尽快杀了那大好人段天德,给铁哥报了大仇,我这就从他于地下。”想到这里,又垂下泪来。

颜烈沉吟半晌,似也非常难堪,终究说道:“娘子,你信得过我么?”包惜缺点了点头。颜烈道:“眼下我们只要前去北方,方能遁藏官兵追捕。大宋官兵不能追到北边去捉人。我们只要过了淮河,就没多大凶恶了。待事情冷下来以后,我们再南下报仇雪耻。娘子放心宽怀,官人的血海沉冤,自有小人一力承担。”

颜烈道:“我们找一家客店歇歇吧。”包惜弱一向在惊骇官兵追来,道:“天气尚早,还可赶道呢。”颜烈道:“这里的店铺不错,娘子衣服旧了,得买几套来替代。”包惜弱一呆,说道:“这不是明天赋买的么?如何就旧了?”颜烈道:“道上尘多,衣服穿一两天就不但鲜啦。再说,像娘子这般容色,岂可不穿世上顶顶上等的衣衫?”

过了一会,颜烈道:“娘子请自宽便,小人出去买了物品就回。”包惜缺点了点头,道:“相公可别太多破钞了。”颜烈浅笑道:“便可惜娘子在服丧,不能戴用珠宝,要多费钱也花不了。”

那人又是几声干笑,踢跶踢跶的向前去了,只听他走到过道绝顶,对店小二道:“喂,伴计啊,你别瞧大爷身上破褴褛烂,大爷可有的是银子。有些小子偏邪门着哪,他就是仗着身上光鲜唬人。招摇撞骗,勾引妇女,吃白食,住白店,满是这等小子,你很多留着点儿神。稳稳铛铛的,让他先交了房饭钱再说。”也不等那店小二答腔,便踢跶踢跶的走了。

颜烈道:“你等一下,我回房去拿。”他只道仓促出房,忘拿银两,那知回入房中翻开包裹一看,包里几十两金银尽已不翼而飞。这批金银如何落空,本身竟没半点因头,那倒奇了,深思:“刚才包氏娘子出去解手,我也去了茅房一阵,前后不到一炷香时分,怎地便有人进房来做了手脚?嘉兴府的飞贼倒真短长。”

过未几时,又涌进数十名衙役,两名官员满身公服,抢上来向颜烈跪倒施礼,禀道:“卑职嘉兴府盖运聪、嘉兴县姜文通,磕见大人。卑职不知大人驾到,未曾远迎,请大人恕罪。”颜烈摆了摆手,微微欠身,说道:“兄弟在贵县失窃了些银子,请两位费心查一查。”盖运聪忙道:“是,是。”手一摆,两名衙役托过两只盘子,一盘黄澄澄的满是金子,一盘白晃晃的则是银子。

颜烈为了要她宽怀减愁,不时跟她东谈西扯。包惜弱的父亲是个小镇上的不第学究,只稍有学问,丈夫和义兄郭啸天却都是粗暴男人,她平生当中,实从未碰到过如此吐属俊雅、才识博洽的男人,但觉他一言一语无不含义隽妙,心中悄悄称奇。只目睹一起北去,离临安越来越远,他却绝口不提如何为己报仇,更不提安葬丈夫,忍不住道:“颜相公,我夫君的尸身,不知落在那边?”

包惜弱坐在房中,内心怦怦乱跳,神采惨白。

两人行了一日,早晨在长安镇上投店歇宿。颜烈自称佳耦二人,要了一间房。包惜弱心中惴惴不安,吃晚餐时一声不作,暗自抚摩丘处机所赠的那柄短剑,心中盘算了主张:“如果他稍有无礼,我就用剑他杀。”

Tip:拒接垃圾,只做精品。每一本书都经过挑选和审核。
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