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小宝道:“我听皇上说道,大清只要善待百姓,那就坐稳了江山,不然空口说甚么千年万年,也是徒然。有一个本国人叫作汤若望,他做钦天监监正,你晓得么?”吴之荣道:“是,卑职闻声过。”韦小宝道:“此人做了一部历书,推算了二百年。有人告他一状,说大清天下千万年,为甚么只算二百年。当时鳌拜当国,胡涂得紧,竟然要杀他的头。幸亏皇上圣明,将鳌拜痛骂了一顿,又将告状的人砍了脑袋,满门抄斩。皇上最不喜好人家冤枉好人,拿甚么大清一百年天下、二百年天下的大话来害人。皇上说,真正的好官,必然珍惜百姓,好好给朝廷当差办事。至于诬告旁人,老是在诗啊文章啊内里挑岔子,这叫做鸡蛋里寻骨头,那就是大花脸奸臣,叮咛我见到这类家伙,立即绑起来砍他妈的。”

洪夫人所乘肩舆刚抬走,韦小宝正要回身入内,门口来了一顶大轿,扬州府知府来拜。韦小宝目睹已到手的美人一个个拜别,表情奇劣,没好气的问道:“你来干甚么?”

韦小宝听得呵欠连连,只是要晓得顾炎武的书中写些甚么,耐着性子听了下去,终究听他读完了一段长序,问道:“完了吗?”吴之荣道:“上面是诗了。”韦小宝道:“如果没甚么要紧的,就不消读了。”吴之荣道:“要紧得很,要紧得很。”读道:

“独余鄙人,浮沉于世,悲年远之日往,值禁网之愈密,(大人,他说朝廷查禁逆乱笔墨,越来越短长,但是这家伙恰好胆上生毛,竟然不怕。)而见贤思齐,独立不惧,将阐扬其事,以示为人臣处变之则焉,故作此歌。”

来到大厅,只见那军官正在跟陆高轩说话。韦小宝道:“陆先生,你这就好好服侍夫人归去。夫人,部属恭送你白叟家得胜回朝,祝你与教主仙福永享,寿与天齐。”

吴之荣道:“是,是。眼下我大清圣天子在位,这姓查的却去作诗称道朱元璋的铜炮,不是教大师记念前朝吗?这诗夸大朱元璋的威风,已是不该,最后四句说道:‘我来见汝波折中,并与江山作凭吊。金狄摩挲总泪流,有情争忍长登眺?’此民气胸异志,那是再也明白不过了。我大清奉天承运,驱除朱明,众百姓欢乐鼓励还来不及,此人却为何见了朱元璋的一尊大炮,就要凭吊江山?要流眼泪?”(按:查慎行初期诗作,很有记念前明者,厥后为康熙文学侍从之臣,诗风有变。)

待兔祗疑株可守 求鱼方悔木难缘

韦小宝暗吃一惊:“顾炎武先生和我师父都是杀乌龟联盟的总智囊。他的书怎会落在这官儿手中?不知此中有没提到我们六合会?”问道:“书里写了甚么?你详细说来。”

韦小宝向曾柔望了一眼,心想:“她先前说我是好人,不是好人。我把本身老婆放了,让她们去轧姘头,她才算我是好人。哼!要做好人,本钱实在不小。桑结和葛尔丹二人,总算是跟我拜了把子的,我不掉他们返来,定要给洪教主杀了。我扣着洪夫人有甚么用?她固然仙颜之极,又不会肯跟我仙福永享,寿与天齐。他妈的重色轻友,不是豪杰豪杰!”喝道:“且慢!”那军官应了声:“是!”躬身听令。

吴之荣道:“回大人:皇上福分大,大人福分大,才教卑职探听到了这个大动静。”韦小宝哼了一声,道:“你吴大人福分也大。”吴之荣道:“不敢。卑职受皇上恩情,钦差大人的汲引,日日夜夜只在想如何酬谢大恩。昨日在禅智寺陪着大人赏过芍药以后,想到大人的议论风采,心中佩服敬慕得了不得,只盼能每天跟着大人当差,不时候刻获得大人的指教。”韦小宝道:“那很好啊。你这知府也不消做了。我瞧你聪明聪明,不如……不如……嗯……”吴之荣大喜,忙请个安,道:“谢大人种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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