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琅道:“韦大人讽刺了。皇上召卑职来京,垂询平台湾的方略,卑职说话胡涂,应对失旨,皇上一向没叮咛下来。卑职在京,是恭候皇上旨意。”

韦小宝道:“本来在这辽东冻脱了人鼻子的处所,也能发财,倒要向大哥就教。”索额图道:“我们辽东处所,有三件宝贝……”韦小宝道:“好啊,有三件宝贝,获得一件来,也就花差花差了。”索额图笑道:“我们辽东有一句话,兄弟闻声过没有?那叫做‘关东有三宝,人参貂皮乌拉草’。”韦小宝道:“这倒没闻声过。人参和貂皮,都是贵重的物事。那乌拉草,又是甚么宝贝了?”索额图道:“那乌拉草是苦哈哈的宝贝。关东一到夏季,天寒地冻,贫民穿不起貂皮,坐不起暖轿,倘若冻掉了一双脚,有谁给韦兄弟来抬肩舆啊?乌拉草关东各处都是,只要拉得一把来晒干了,捣得稀烂,塞在鞋子里,那就和缓得紧。”

韦小宝听他说到董夫人,想起陈近南的话来,这董夫人喜好次孙克塽,几次三番要改立他为世子,不由得肝火勃发,骂道:“这老婊子,军中之事,她妇道人家晓得甚么?他奶奶的,天下大事,就败在这类老婊子手里。部将犯了军法倘若不斩,大家都犯军法了,那还能带兵兵戈么?这老婊子胡涂透顶,就晓得贺欢小白脸。”

索额图道:“老施本来是郑胜利部下大将,厥后郑胜利狐疑他要反,要拿他,却给他逃脱了,郑胜利气不过,将他的父母妻儿都……”说着右掌向左挥动,作个杀头的姿式,又道:“他要打台湾,报仇是私心,实在也有一份为国为民之心。他曾对我说,台湾孤悬外洋,曾给红毛国鬼子占去,杀了岛上很多住民,好轻易郑胜利率兵赶走红毛鬼子,为我汉人百姓出了口气。郑氏子孙昏庸无能,占得台湾久了,迟早又会给本国鬼子占去,我大清该抢先去占了来,同一版图,建万年不拔之基。他这番用心,倒是公忠为国,值得嘉许。此人打水战是有一手的,降了大清以后,曾跟郑胜利打过一仗,竟然将郑胜利打败了。”

索额图笑道:“这份礼可不轻哪,老施花的心血也真不小。”韦小宝问道:“如何?”索额图道:“玉碗中刻了你老弟的名讳,另有‘加官晋爵’四字,上面刻着‘眷晚生施琅敬赠’。”韦小宝沉吟道:“此人跟我素不了解,如此客气,定然不怀美意。”

韦小宝问道:“施将军几时来北京的?”施琅道:“卑职到北京来,已整整三年了。”韦小宝奇道:“施将军是福建海军提督,不去福建带兵,却在北京玩儿,那为甚么?啊,我晓得啦,施将军定是在北京堂子里有了相好的姐儿,不舍得归去了。”

韦小宝打量施琅,见他五十岁摆布年纪,筋骨健壮,目光炯炯,甚是英悍,但容颜蕉萃,很有风尘之色,说道:“施将军给我那只玉碗,可宝贵得很了,就只一桩不好。”施琅非常惶恐,站起家来,说道:“卑职胡涂,不知那只玉碗中有甚么岔子,请大人指导。”韦小宝笑道:“岔子是没有,就是过分宝贵,用饭的时候捧在手里,有些战战兢兢,恐怕一个不谨慎,打碎了饭碗,哈哈。”索额图哈哈大笑。施琅陪着干笑几声。

康熙道:“这件事不成大张旗鼓,以防吴三桂、尚可喜他们得知讯息,心不自安,提早造反。须得神不知、鬼不觉,俄然之间将神龙教灭了。如许罢,我明儿派你为钦差大臣,去长白山祭天。长白山是我爱新觉罗家远祖出世的圣地,我派你去祭奠,谁也不会狐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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