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斗到酣处,忽听得蹄声响动,十余人骑马奔来,都是官兵打扮。十余骑奔到近处,散将开来,将四人围在垓心,为首的军官喝道:“且住!我们受命缉捕江洋悍贼茅十八,跟旁人并不相干,都退开了!”

吴大鹏道:“既然如此,王贤弟,你给愚兄掠阵。愚兄如果不成,你再上不迟。”

韦小宝平生当中,打斗是见很多了,但都是贩子地痞抱腿拉辫、箍颈撞头的烂打,除了昨日丽春院中茅十八恶斗盐枭以外,从未见太妙手如此凶恶的比武。但见吴大鹏忽进忽退,双掌翻飞,茅十八将单刀舞得幻成一片银光,挡在身前。吴大鹏几次抢上,都给刀光逼了出去。

吴大鹏点了点头,向茅十八道:“茅兄,天父地母!”

茅十八哈哈一笑,说道:“有伤没伤,没多大别离,再等半年,岂不牵肚挂肠?”

茅十八伸衣袖抹了抹嘴,说道:“吴老爷子,这位小朋友水性固是极好,陆上工夫却还没学,鄙人只好一对二。这可不是瞧不起两位。”吴大鹏道:“我们这个约会,我看还是再推迟半年罢。”茅十八道:“那为甚么?”吴大鹏道:“茅兄身上有伤,显不出真工夫。老朽打赢了当然没甚么光彩,打输了更加没脸见人。”

茅十八点头道:“忸捏!是韦小兄弟杀的。”吴王二人大为惊奇,齐声道:“是这小孩所杀?”他二人刚才忙于对于仇敌,没见到韦小宝撒石灰。地下尽是死尸鲜血,伤者身上滚得浑身是泥,虽有石灰粉末撒在地下,他二人也没留意。

史松一声长啸,黑龙鞭脱手,跟着纵身上马。他双足尚未落地,鞭梢已向茅十八卷去。茅十八使开“五虎断门刀”刀法,见招拆招,史松的软鞭连续七八招短长招数,都给他单刀挡了返来。但听得吴大鹏长声呼喊,一人飞了出去,啪哒一响,掉在地下,军官中又少了一人。

为首的军官嘲笑道:“他是安份良民,天下的安份良民未免太多了。茅朋友,你在扬州城里做下了天大的案子,豪杰一人做事一身当,乖乖的跟我们去罢!”

吴大鹏微微一笑,道:“没甚么,茅兄,你仿佛不是六合会的兄弟,却干么要大说六合会好话?”茅十八道:“六合会保百姓、杀胡虏,做的是豪杰豪杰活动,天然是豪杰豪杰了。江湖上有言道:‘为人不识陈近南,就称豪杰也徒然。’陈近南陈总舵主,便是六合会的脑筋。六合会的朋友们,都是陈总舵主的部下,岂有不是豪杰豪杰之理?”吴大鹏道:“茅兄可识得陈总舵主么?”茅十八怒道:“甚么?你耻笑我不是豪杰吗?”他为此发怒,天然是不识陈近南了。吴大鹏浅笑道:“不敢。”茅十八又道:“莫非你又识得陈总舵主了?”吴大鹏摇了点头。

那军官道:“茅十八,你逃狱杀人,那是扬州处所官的事,本来用不着我们理睬。不过传闻你在窑子里大呼大嚷,说道六合会反叛造反的叛贼都是豪杰豪杰,这话但是有的?”茅十八大声道:“六合会的朋友们当然是豪杰豪杰,莫非倒是你这类给胡虏舐卵蛋的汉奸,反而是豪杰豪杰?”

茅十八皱起眉头,摇了点头,说道:“吴老爷子、王兄,承你二位拔刀互助,救了兄弟性命。我们还打不打?”吴大鹏道:“拯救之话,休得提起。王兄弟,我看这场架是不必打了?”王潭道:“不打了!我和茅兄原没甚么深仇大怨,大师交上了朋友,岂不是好?茅兄武功高强,有胆量,有见地,兄弟是非常佩服的。”吴大鹏道:“茅兄,我们就此别过,山长水远,后会有期。茅兄非常敬佩六合会的陈总舵主,这一句话,兄弟当设法带给陈总舵主他白叟家晓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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