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无忌只看了六七小我,已大皱眉头,心想:“这些人的伤势如此古怪,我是一样都治不来的。这动手之人,为何挖空心机,这般折磨人家?”

那男人鉴貌辨色,见他推让得并不断交,便再捧他一捧,奉上一顶高帽,说道:“自来名医都是五六十岁的老先生,那知奶名医年纪悄悄,竟有这等高超本领,真乃世上少见,还盼显一显技艺。”

这时世人已在草屋外搭了一个凉棚,地下铺了稻草,席地而卧。纪晓芙在相隔数丈外另有一个小小草屋,和女儿共住,那是张无忌请大家合力所建。那十四人本是纵横湖海的豪客,这时命悬张无忌之手,对这少年的叮咛谁都不敢稍有违拗。张无忌这番繁忙固然辛苦,但从胡青牛处学到了很多奇妙的药方和伎俩,同时明白了奇病须以奇法医治的事理,不能拘泥成法,也可说大有所获。

如此这般,张无忌将一件件疑问医案,都假托为明教弟子受伤,向胡青牛就教。胡青牛天然明白他企图,却也教以治法。但那些人的伤势实在太也古怪,张无忌依法施为以后,有些体例不能见效,胡青牛便用心机虑,另拟别法。

张无忌身后忽有人接口道:“胡先生,那金花的仆人叫我跟你说:‘你枉称医仙,但是这一十五种奇伤怪毒,料你一种也医不了。’哈哈,公然你只要躲起来,假装抱病。”

待得详察每人伤势,不由得越看越诧异,本来每人的伤处固各各分歧,并且伤法独特,都是胡青牛所授伤科症状中从未提到过的。有一人被逼吞服了数十枚钢针,针上喂毒。有人肝脏为内力震伤,但医治肝伤的“行间”、“中封”、“阴包”、“五里”诸要穴却都给人用尖刀戳烂,明显动手之人也精通医理,要令人无从动手医治。有一人两块肺叶上给钉上两枚长长的铁钉,不竭咳嗽咯血。有一人摆布两排肋骨全断,可又没伤到心肺。有一人双手割去,却将左手接在右臂上,右手接在左臂上,血肉相连,不伦不类。更有一人满身青肿,说是给蜈蚣、蝎子、黄蜂等二十余种毒虫同时螫伤。

这天凌晨起来,察看纪晓芙的神采,见她眉心间模糊有层黑气,仿佛伤势又有反覆,消解了的毒气再发作出来,忙搭她脉搏,叫她吐些口涎,调在“百合散”中一看,果是体内毒性转盛。张无忌苦思不解,走进内堂去处胡青牛就教。胡青牛叹了口气,说了治法。张无忌依法施为,果有灵效。但是简便的秃顶却又腐败起来,腐臭难当。数日之间,十五人的伤势都变幻多端,明显已病愈了八九成,但一晚之间,忽又转恶。

薛公远心中凉了半截,先曾听张无忌自称也是个求医被拒的病人,还不甚信,这时听胡青牛这么说,公然不假。只听胡青牛又道:“你们赖在我家里不走,哼哼,觉得我便肯发善心么?你们问问这小孩,他赖在我家里多久啦。”薛公远和简便一齐望着张无忌,只见他伸出两根手指比了一比,又比了一比。薛公远道:“二十天?”张无忌道:“整整两年另两个月。”简薛二人面面相觑,都呼了一口长气。

张无忌道:“胡先生不准小可在他家里脱手,以免治死了人,累及‘医仙’的令誉,请大师到门外罢。”世人却又迟疑起来,目睹他不过十四五岁,本领究属有限,在“医仙”家中,多少有些倚仗,这出门去治,别给他乱搅一阵,伤上加伤,多受无谓痛苦。

忽地心念一动:“纪姑姑的肩伤和臂伤却都平常,莫非她另受独特内伤,不然何故她一人倒是例外?”忙走进配房,一搭纪晓芙的脉搏,顿时吃了一惊,但觉她脉搏跳动忽强忽弱、时涩时滑,显是内脏受损,但为甚么会变得如许,委实难懂其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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