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然之间,面前微暗,一个影子遮住了石壁,令狐冲一惊之下,顺手抢起家畔长剑,不及拔剑出鞘,反手便即向身后刺出,剑到半途,陡地喜叫:“小师妹!”硬生生凝力不发,转过身来,却见洞口丈许以外站着一个男人,身形瘦长,穿一袭青袍。

令狐冲吃了一惊,自忖就算这几个月中功力再进步得快,也决无能够一剑刺入石壁,直没至柄,那要多么精纯浑厚的内力灌输于剑刃之上,才气使剑刃入石,如刺朽木,即使是师父、师娘,也一定有此本事。他呆了一呆,向外一拉,拔出剑刃,手上顿时感到,那石壁实在只薄薄的一层,隔得两三寸便是空处,石壁彼端竟是浮泛。

吃过饭后,陆大有明白令狐冲的情意,说道:“大师哥、小师妹,你们多日不见了,在这里多谈一会,我把饭篮子先提下去。”岳灵珊笑道:“六猴儿,你想逃么?一块儿来一块儿去。”说着站了起来。令狐冲道:“小师妹,我有话跟你说。”岳灵珊道:“好罢,大师哥有话说,六猴儿你也站着,听大师哥经验。”令狐冲点头道:“我不是经验。你那口‘碧水剑’……”岳灵珊抢着道:“我跟妈说过了,说是练‘玉女剑十九式’时,一个不谨慎,脱手将剑掉入了山谷,再也找不到了。我哭了一场,妈不但没骂我,反而安抚我,说下次再设法找一口好剑给我。这件事早畴昔了,又提他何为?”说着双手一伸,笑了一笑。

她愈是不当一回事,令狐冲愈是不安,说道:“我受罚期满,下崖以后,定到江湖上去寻一口好剑来还你。”岳灵珊浅笑道:“本身师兄妹,老是记取一口剑干么?何况那剑确是我本身失手掉下山谷的,那只怨我学艺不精,又怪得谁来?大师‘蛋几宁施,个必踢米’罢了!”说着格格格的笑了起来。令狐冲一怔,问道:“你说甚么?”岳灵珊笑道:“啊,你不晓得,这是小林子常说的‘但尽人事,各凭天命’,他口齿不正,我便这般学着讽刺他,哈哈,‘蛋几宁施,个必踢米’!”

令狐冲倒抽一口冷气,深思:“他是谁?似他这般使‘玉女十九剑’,别说我千万弹不了他手中长剑,他每一招都能把我手掌削了下来。不,岂仅削我手掌罢了,要刺我那边便刺那边,要斩我那边便那边。在这六式‘玉女十九剑’之下,令狐冲唯有听由宰割的份儿。本来这套剑法竟有偌大能力。”转念又想:“那明显不是在于剑招的能力,而是他使剑的体例。这等使剑,非论如何平淡的招式,我都对于不了。此人是谁?如何会在华山之上?”

举起火把往山洞四壁察看,只见右首山壁离地数丈处凸起一块大石,似是个平台,大石之下石壁上刻着十六个大字:“五岳剑派,无耻下贱,比武不堪,暗害害人。”每四字一行,一共四行,每个字都有尺许见方,深切山石,是用极锋利的兵刃刻入,深达数寸。十六个字棱角四射,大有剑拔弩张之态。又见十六个大字之旁更刻了无数小字,都是些“卑鄙恶棍”、“光荣已极”、“低能”、“懦怯”等等谩骂字眼,满壁尽是骂人的语句。令狐冲甚是气恼,心想:“本来这些人是给我五岳剑派擒住了囚禁在此,满腔愤恚,无可宣泄,便在石壁上刻些骂人的话,这等行迳才卑鄙无耻。”又想:“却不知这些是甚么人?既与五岳剑派为敌,自不是甚么好人了。”

这景象实在过分出于料想以外,他定了定神,深思:“莫非这是前人的宅兆?但这具骸骨怎地不仰天躺卧,却如此俯伏?瞧这模样,这窄窄的孔道也不是墓道。”俯身看那骷髅,见他身上穿着已腐朽成为灰尘,暴露皑皑白骨,骷髅身边放着两柄大斧,在火把晖映下兀自灿然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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