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猜想段誉已经去远,追逐不上,又想洞岛群豪身上存亡符未除,不能就此猝然拜别,用过早点后,便到厅上和群豪相见,为两个痛得最短长之人肃除了存亡符。

兰剑、菊剑见他指手划脚,说得情急,其意甚诚,不由得破涕为笑,齐声道:“仆人莫怪。灵鹫宫中向无男人居住,我们更向来没见过男人。仆人是天,奴婢们是地,又有甚么男女之别?”二人盈盈走近,奉侍虚竹穿穿着鞋。不久梅剑与竹剑也走了出去,一个给他梳头,一个给他洗脸。虚竹吓得不敢出声,神采惨白,心中乱跳,只好任由她四姊妹摆布,再也不敢提一句不要她们奉侍的话。

虚竹心中奇特,问道:“我……是我获咎了你们么?你们为甚么不欢畅,眼泪汪汪的?怕是我说错了话,这个……”菊剑道:“仆人要我姊妹出去,不准我们奉侍仆人穿衣盥洗,定是讨厌了我们……”说着珠泪滚滚而下。虚竹连连摇手,说道:“不,不是的。唉,我是男人,你们是女的,阿谁……阿谁不太便利……的的确确没有他意……我佛在上,削发人不打诳语,我决不骗你们。”

竹剑道:“这些主子攻进宫来,钧天部的姊姊们都给擒获,我们四姊妹目睹抵敌不住,便逃到这里遁藏,只盼到得入夜,再设法去救人。”兰剑道:“实在那也只是我们酬谢姥姥的一番情意罢了。仆人倘若不来,我们毕竟都不免丧生于这些主子之手。”

虚竹叫声:“啊哟!”说道:“我另有事问他呢,怎地他便走了?”心中一急,从床上跳了起来,要想去追逐段誉,问他“梦中女郎”的姓名住处,俄然见到本身穿戴一套干清干净的月白小衣,“啊”的一声,又拉被子盖上身,惊道:“我怎地换了衣衫?”他从少林寺中穿出来的是套粗布内衣裤,穿了半年,早已褴褛肮脏不堪,现下身上所服,着体轻柔,也不知是绫罗还是绸缎,但总之是贵重衣衫。

他走到菜园子中,向管菜园的和尚道:“师兄,小僧虚竹犯了本门戒律,戒律院的师叔罚我来挑粪浇菜。”

当下梅兰竹菊四姝指导虚竹来到花圃当中,扳动机括,移开一座假山,现出隧道入口,梅剑高举火把,抢先带路,五人鱼贯而进。一起上梅剑在埋没处不住按动机括,使预伏的暗器圈套不致策动。那隧道曲盘曲折,回旋向下,偶然豁然开畅,现出一个庞大的石窟,可见地道是依着山腹中天然的洞窟而开成。虚竹心想:“她们说石窟中稀有百年前旧仆人遗下的图象,这些隧道、石窟建构宏伟,少说也是数十年之功,且破钞人力物力极巨,当非灵鹫宫中这些婆婆姊姊们所能为,多数也是旧仆人所遗下的了。”

如此直花了二十余天光阴,才将群豪身上的存亡符肃除洁净,而虚竹每日精研石壁上的图谱,内力与武功同时俱进,比之初上缥缈峰时已大有长进。

行了二里不足,梅剑伸手推开左边一块岩石,让在一旁,说道:“仆人请进,内里便是石室,婢子们不敢入内。”虚竹道:“为甚么不敢?内里有伤害么?”梅剑道:“不是有伤害。这是本宫重地,婢子们不敢擅入。”虚竹道:“一起出去罢,有甚么要紧?外边隧道好窄,站着很不舒畅。”四姝相顾,均有欣喜之色。

梅剑道:“姥姥仙去之前,曾对我姊妹们说道,倘若我四姊妹忠心奉侍,并无过犯,又能用心练功,那么到我们四十岁时,便许我们每年到这石室中一日,参研石壁上的武功。就算仆人恩重,不废姥姥当日的承诺,那也是二十三年以后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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