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公冶干已扶着风波恶坐在地下,只见他满身发颤,牙关相击,格格直响,便似身入冰窖普通,过得半晌,嘴唇也紫了,神采垂垂由白而青。公冶干的解毒丸本来极具灵效,但风波恶服了下去,便如石沉大海,无影无踪。

邓百川等与少林僧众都觉这股疾风刺目难当,泪水滚滚而下,睁不开眼睛,暗叫:“不好!”知他袍袖中藏有毒粉,这么衣袖一拂,便散了出来。邓百川、公冶干、包分歧三人不约而同的挡在风波恶身前,只怕对方更下毒手。玄难闭目推出一掌,恰好击在凉亭柱上,柱子立断,半边凉亭便即倾塌,哗喇喇声响,屋瓦泥沙倾泻了下来。世人待得睁眼,丁春秋和游坦之已不知去处。

灵堂陈列粗陋,诸物均不齐备,灵牌上写着“薛公慕华之灵位”,几个字矗立有力,显是饱学之士的手迹,决非那老仆所能写得出。公冶干看在眼里,也不说话。大家在灵位前行过了礼。公冶干一转头,见天井中竹竿上晒着十几件衣衫,有妇人的衫子,更有几件男童女童的小衣服,心想:“薛神医明显有家眷,怎地那老仆说甚么人都没有了?”

不久三辆大车和六名少林僧前后达到。邓百川跳上马来,朗声说道:“少林寺玄难大师率同友辈,有事特来相求薛神医。”他话声响若洪钟,门内哭声登止。

几名少林僧叫道:“慧净呢?慧净呢?”本来在这混乱之间,慧净已给丁春秋掳了去,一副担架罩在一名少林僧的头上。玄痛怒叫:“追!”飞身追出亭去。邓百川与包分歧跟着追出。玄难左手一挥,带同众弟子赶去应援。

世人站起家来,走向大门,俄然之间,西北角天上亮光一闪,跟着一条红色火焰散了开来,随即变成了绿色,如同满天花雨,纷繁堕下,瑰丽变幻,都雅之极。风波恶道:“咦,是谁在放烟花?”这时既非元宵,亦不是中秋,怎地会有人放烟花?过未几时,又有一个橙黄色的烟花升空,便如千百个流星,相互撞击。

俄然之间,玄痛身子晃了两晃,牙关又格格响了起来,当即坐倒行功,说道:“师……师兄,这寒……寒毒甚……甚是古怪……”玄难忙又运功互助。三人不竭行功,身上的寒毒只好得半晌,跟着便又发作,直折腾到傍晚,每人均已服了三颗“六阳正气丹”,寒气竟没驱除半点。玄难所带的十颗丹药已只剩下一颗,当下一分为三,分给三人服用。包分歧坚不肯服,说道:“只怕就再服上一百颗,也……也一定……”

玄难见小河边耸峙着白墙黑瓦数间大屋,门前好大一片药圃,便知是薛神医的居处。他再纵马近前,瞥见屋门前挂着两盏白纸大灯笼,微觉惊奇:“薛家也有治不好的病人么?”再向前驰了数丈,见门楣上钉着几条麻布,门旁插着一面招魂的纸幡,果然是家有丧事。只见纸灯笼上扁扁的两行黑字:“薛公慕华之丧,享年五十五岁。”玄难大吃一惊:“薛神医不能自医,竟尔去世,那可糟糕之极。”想到故交长眠,今后幽冥异途,心下又不由伤感。

这时天气已然全黑,厅上也不掌灯,大家又饥又渴,却均不敢动用宅子中的一茶一水。玄莫非:“我们还是出去,到附近农家去讨茶做饭。邓施主觉得如何?”邓百川道:“是。不过三十里地以内,最好别饮水吃东西。这位薛先生极工心计,决不会只安插一口棺材就此了事,众位大师倘若受了缠累,我们可万分过意不去了。”他和公冶干等虽不明真正原委,但猜想慕容家“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名头太大,江湖上结下了很多没出处的朋友,多数是薛神医有甚么亲朋遭害,将这笔帐记在姑苏慕容氏头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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