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矮着身子,在树木讳饰下悄步而行,横超出四座院舍,躲在一株菩提树以后,忽见劈面树后伏着两僧。那两名和尚涓滴不动,黑暗中绝难发觉,但他目光锋利,见到一僧手中所持戒刀上的微微闪光,心道:“好险!我刚才倘若走得稍快,行藏非败露不成。”在树后守了一会,那两名和尚始终不动,这个“守株待兔”之策倒也短长,本身只要一动,便给二僧发见,但是又不能耐久对峙,始终不动。

本来乔峰推测变故一起,群僧定然四周追随,但于刚才堆积的室中,却决计不会着意,是以将守律僧一掌拍出以后,身子一缩,悄没声的钻到了玄苦大师生前所睡的床下,十指插入床板,身子紧贴床板。虽也有人曾向床底仓促一瞥,却看不到他。待得玄苦大师的法体移出,执事僧将证道院的板门带上,更没人出去了。

乔峰心下踌躇:“莫要给他们发见了我的踪迹。”但想群僧一到,目光都射向虚清,本身脱身之机甚大,也不必急于逃脱。只见虚清探手到铜镜后的一个小洞中去摸索,却似摸不到甚么。便在这时,从北而来的脚步声已近菩提院门外。

繁忙了一个多时候,只差着没将地盘挖翻,却那边找得着乔峰?大家都啧啧连声,称奇道怪,偶尔不免口出几句唾骂之言,佛家十戒虽戒“恶语”,那也顾不得了。当下将玄苦大师的法体移入“舍利院”中火化,将守律僧送到“药王院”去施药治伤。群僧低头沮丧,相对沉默,都觉这一次的脸实在丢得短长。少林寺妙手如云,以这十余位高僧的武功名誉,每一个在武林中都叫得出响铛铛的字号,竟让乔峰赤手空拳,独来独往,别说杀伤擒拿,连他如何逃脱,竟也摸不着半点脑筋。

心想现在人声虽止,但少林众高僧岂能就此罢休,放松防备?证道院是在少林寺的极西之处,只须更向西行,即入丛山。只要一出少林寺,群和尚手分离,即使赶上,也反对他不住。但他雅不欲与少林僧众脱手,只盼今后擒到真凶,带入寺来,申明原委。本日多与一僧脱手,多胜一人,便多结一个无谓的怨家,倘若本身失手伤人杀人,更不堪假想。本身在寺西失落,群僧看管最严的,必是寺西通向少室山的各处山径。他略一策画,心想最稳妥的路子,反是穿寺而过,从东方离寺。

这些高僧经历既深,应变的手腕自也了得,当下立时便有人飞身上屋,守住屋顶。证道院的各处通道和前门后门,半晌间便有妙手和尚占住冲要。

忽听得人声鼓噪,一群人快步奔来,到得“证道院”外止步不进。两名和尚躬着身子,恭恭敬敬的出去,恰是在少室山脚下和乔峰交过手的持戒、守律二僧。那持戒僧只说得一声:“禀告方丈……”便已见到乔峰,脸上暴露骇怪气愤的神采,不知他何故竟在此处。其他众僧也都横眉瞋目,狠狠的瞪着乔峰。

乔峰在佛像以后,没法看到他在骂谁。

他略一沉吟,拾起一块小石子,向西弹出,劲道使得甚巧,初缓后急,石子飞出时无甚声音,到得七八丈外,破空之声方厉,击在一株大树上,啪的一响,收回异声。

但见虚清伸指在第三行的第一个“如”字上一揿,又在第四行的“是”字上一揿。他手指未离镜面,只听得轧轧声响,铜镜已缓缓翻起。

只听得一人大声惊叫:“虚湛师兄,你拉我干么?”虚湛怒道:“你踢倒我等五人,盗去经籍,这般大胆!禀告方丈,叛贼虚清,私开菩提院铜镜,盗去藏经!”那人叫道:“甚么?我一向在方丈身边,怎会来盗甚么藏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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