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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晋原不由自主轻颤一下,壮着胆量道。

“人不都抓了吗?徐大人还在等甚么?”

马车里俄然沉寂。

慢而带笑的话,说得阴狠非常。

“臣实在不解,以公主殿命令媛之尊,何必与这等寒微贱役计算?”

“这桩灭门案呀传得沸沸扬扬,父皇病中惊闻,心忧百姓、寝食难安。本宫是个重孝之人,恐父皇多生烦躁,影响龙体安康,这才来扣问一下徐大人,何时能破案呀?”

“回殿下话,此案案情庞大,凶手亦是奸刁诡诈,未曾留下半分线索……而阿拾那女人是衙门宋仵作家的女儿,性子木讷,胆量又极小,不会有这般手腕……”

在京师这地界,一块牌匾落下都能砸出个皇亲国戚。

“回殿下的话。那女人只是带回衙门来查问。仵作已然验明,张捕快一家九口死于蛇毒,阿拾一介女流之辈,和张捕快家又无怨无仇,凶犯不会是她……”

“微臣大胆一问,殿下对阿拾是不是有甚么曲解?”

“臣、不敢。”

徐晋原愣了愣,慌不迭地拱手做揖,“微臣决然不敢有此等逾矩的设法。只是此案干系严峻,刑部上官这两日也有派人来询,微臣虽是府尹,也不敢一人专断……”

“徐大人手上有桩灭门案,传闻凶手抓到了?”

“徐大人呀!”赵青菀慢吞吞打断他,薄薄的指甲从杯盏上划过,冰冷的视野却一动不动地盯住他,“人抓到了,案子就破了。百姓的嘴堵住了,大人的差也交了。这不是分身其美的事吗?”

有生之年能上公主坐驾,徐晋原战战兢兢。

“徐大人说她是凶手,她就是凶手。只要她招了,文书上画了押,办成铁案,便是三司会审,又如何?徐大人说她杀了人,她就不无辜。”

徐晋原神采煞白,僵在那处。

徐晋原满脸是笑地迎了上去,端端方正行了个臣下礼。

赵青菀面庞儿扬起,甜美地笑着,紧盯徐晋原板滞的老脸。

这是让他屈打成招的意义吗?

赵青菀哼笑撩眼,目光带着尖厉的寒意,“徐大人是说本宫在仗势欺人?”

“恕臣痴顽,殿下的意义是说?”

阿拾怎会有资格获咎公主?

马车缓缓而动,车内宽广富丽,有淡淡暗香,中间放着一张黄花梨的小几,摆了吃食和茶水。

他乃至思疑,怀宁公主说的不是顺天府衙阿谁一棍子敲不出个响声的贱役阿拾。

帘角掀起,模糊一截锦袖,赵青菀对劲地看着这个年龄大把的文官对本身恭敬有加的模样,轻哼一声,精美的脸傲岸冰冷,“此处不便说话,大人上车吧。”

“微臣顺天府尹徐晋原叩见公主殿下。”

今上的至公主怀宁。

“殿下……”

很明显,她对这个正三品的顺天府尹不屑一顾。

徐晋原被马车里的香味熏得胡子发痒,很想撸一下,生生忍住。

“哎呀,本宫向来不喜难堪旁人。徐大人如果当真破不了这案子也无妨,本宫自有体例找一个破得了的人来替徐大人分忧。你说如答应好?徐大人?”

“曲解?”赵青菀拔大声线,笑得咬牙切齿,“徐大人是指本宫无事生非,跑到你跟前来曲解一个贱婢?还是说本宫眼瞎,识人不清?”

“本宫甚么也没说。”赵青菀娇冷冷地拖曳着声音,瞄他一眼,眼角的笑意味深长。

“你怕?本宫教你个别例呀?”

“起来吧。”暗青色的车帷悄悄一动,徐府尹鞠着身子不敢昂首直视公主容颜。

徐晋原做了三年顺天府尹,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但是一看这面前这紫金横架,健马宽轴,车夫也肩阔腰直,威风八面,他便晓得这个公主是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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