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是，比起经历过的那些，这个小小的山头和面前这几个仆妇，在夏昭衣眼里真的甚么都不是，她连装弱扮小都懒得。
她双眸微敛，轻声说道：“众生必死，死必归土，高低以别幽明。骨肉毙于下，阴为野土，活人立于上，百物昭明。我若从殡殓一职，做也无妨，可我不是。”
那几个仆妇在中间，已经健忘了要持续挖坑。
苏举人看着面前这个小女童，心内里熟出难以描述的感受，脱口道：“后院糊口，你可喜好？”
“对！”仆妇连连点头。
仰仗着绝佳的方向感和窥伺力，她弃马徒步，穿过了易家军和北元雄师的重重封闭，高出了半个云湖，才终究找到已经弹尽粮绝的二哥部众。
而后，她压服那些人给夏昭学下药，并将夏昭学带走，她则留了下来。
难怪难怪。
苏举人停下看着她，冷冷道：“你们没有欺负她，对不？”
“不了。”
“放下便可啊。”
“那你是改了主张，要去到这水坑里……”苏举人看向墓坑里的水。
不惊不怍，平静自如，苏举人暗道风趣，忍不住又道：“如何不躲？”
仆妇们收回目光，高个子仆妇一铲子下去，用心朝夏昭衣那边泼去一些。
仆妇瞪大眼睛，跨下水坑要追上去：“苏举人，哎！苏举人！”
“既然如此，”苏举人说道，“那我便先走了，你莫怕她们会欺负你，那水坑不睬便不睬。”
“因为我手里抱着这个。”夏昭衣单只手撑伞，另一只手抱着盖着油布的木盆，本就小的身板显得有些吃力。
苏举人眉毛扬起，惊奇道：“你读过祭礼？”
“嗯，我走了。”苏举人道，又看向夏昭衣，“阿梨，她们不会欺负你了。”
苏举人微顿，敛了笑，那应当便是这小丫头的教员了。
统统人都愣了下，苏举人皱眉：“你不随我去？”
苏举人笑了，这浑浊嘈嘈的后院竟另有这么好玩的小丫头，只是可惜了，落在了这群胡匪手里。
“是……”
仆妇们皱起眉头，晓得苏举人这是要帮着阿梨偷懒了，但是他将卞二郎搬出来，她们哪敢多嘴。
“下来。”仆妇还是要对峙，“过来把这些水给舀了。”
“阿梨。”高个子仆妇不安闲的出声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