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劳刺史。”苏岚将鞭子甩给身边的郦远,便当落地翻身上马,“我此行所带兵士很多,恐扰百姓,便叫他们城外驻扎,烦劳刺史着人补给于我麾下。”
“五百充足了,非我托大。”苏岚摇了点头,“三千兵马说没也没,足见多也没用。何况,我觉着,我这五百人都会是安排。”
“天然。”泰州刺史自是拱手回礼,态度极好。他非论是出身还是官阶,都不如面前这少年,独一比她多的便是春秋,只是,在这楚国**上,春秋大有何用处?
“寿阳郡不归泰州统领,遵循州划,算入陇西府。不过寿阳离泰州颇近,环境倒也类似。寿阳郡面朝洛河四州,气候算是陇西府最好的了,陇西府大半粮产皆出自寿阳一郡。陈氏在陇西算是独树一帜,寿阳郡守亦是其族人。”驿馆里头,自寿阳回返的郦青与郦远相对坐在苏岚的下首,“您觉着郑大人和玄大人会在寿阳?”
前来驱逐苏岚的侯府宗子,与她并辔而行,听着她与郦青的对话,倒是忍不住嘴角一抽,他禁止着却还是不住地瞟向苏岚,瞧她侧颜精美至极,又赶紧别开眼去。
苏岚倒是抬起左手,满不在乎地摇了点头,便胯下使力,催动马匹,径直向前而行。她此行所带皆是禁军精锐,亦算是她一手调、教,练习皆是有速,见得她如此,便也顷刻整肃起来,跟着她奔驰于空无一人的官道之上。
“归远侯府如何个景象?”
“昨日部属替您收了份贺礼,宛平城来的。”郦远瞧着苏岚那难掩对劲的模样,便缓缓道,“齐主给您送的生辰礼,是一支青玉簪。”
“敏王送您了几处宅子,里头另有个温泉庄子。”郦远瞧她神采不对,倒也很有几分后知后觉地拣些好话给她,“部属瞧了,值很多银子。”
官道上马蹄卷起烟尘滚滚,八月尾的傍晚,天气已是渐凉。西望天涯,恰是日影下坠,将那一角染得绯色残暴。一行雁影飞掠而过,苏岚忽而从身侧亲卫手中抢过弓箭,挽弓如行云流水,她身后将士尚未瞧清楚她行动,便瞧见那一行雁影从中截断,竟是被她射、下来一只!
在吃下第三块玫瑰糕的时候,苏岚对陈氏第一印象已是极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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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岚将那弓箭塞回亲卫手中,才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去前头把那只雁捡返来吧。”待得这亲卫扬鞭而去,背面的兵士才是被解了定身咒普通,蓦地收回一阵喝彩:“将军神勇!将军神勇!”
“唉呀,无妨,只是又要和没见过的人打交道,烦呐。”苏岚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再开口时,神采却又倏忽一冷,“给我盯紧了苏阮,这个女人我猜想,必然要给我制造点费事。”
陈氏亦没有摆出大阵仗驱逐,却也派出嫡宗子出城相迎三十里,给足了苏岚诚意和面子。一起顺畅入得侯府,也没有旁的酬酢围观,倒是径直请他们客院安设,房中却已备好点心热水,此举倒是比家主亲迎拉手诉衷情这一套,叫人熨帖的多。
“部属辞职。”郦远和郦青相视一眼,皆像是屁股底下烧着碳普通猛地起家,不待苏岚说话,便一齐逃也是的跑了。
“泰州府衙已备下薄酒,还请侯爷赏光。”泰州刺史此行乃是乘车驱逐,苏岚没法,便也就上马登车与他同业。
郦远心中暗道,这莫非不是主子你本身求来的差使,构造算尽,现下得了便宜倒像是受了天大的委曲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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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苏某便与大人别过。”苏岚这一声,才将泰州刺史的神智拉了返来,恍然间马车竟已停在了驿馆门口。泰州刺史的脸顷刻便涨红一片,别人已中年,竟瞧着人家批示使的美色入迷,真是,唉,丢人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