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解缆之时,气候尚早,天气灰蒙蒙的,走上未几一会,天上俄然落下雨来。夏季的雨不比春季,春雨绵绵,如丝如缕,夏季的雨却如豆子般大,雨势虽不甚急,却将他们的身子都淋湿了。所幸这雨并无毛病赶路,四小我不敢稍待半晌,勉强冒雨前行。
黑衣人右手一抖,手中已多出一只竹杖,阴沉森道:“哼,杀我?就凭你们,杀得了我么!”阿窈道:“好人叔叔,你武功虽短长,如果我们部下不包涵,早就杀了你了,你说是不是?”黑衣人嘲笑了两声,道:“我若部下不包涵,你们打得晕我么!”阿窈想了想,感觉此话大是在理,忙道:“好人叔叔,你部下是包涵了,我们部下也包涵了,大师……啊……嚏……大师扯平,你说如何样?”
黑衣人不再跟阿窈胡缠,转头向李衍道:“把东西交出来,不然休怪我痛下杀手!”将手中竹杖一震,竹杖模糊收回一声低鸣,透出森然杀气,向前逼近几步。凌霄、张惠茹忙执剑上前,护在李衍二人身前,低声道:“你们两个快走,我们来对付他……”
世人各自回房,吃紧清算安妥。此时已顾不得用饭,让店小二包了些干粮,仓促会帐分开堆栈。
李衍又看了看纸条,说道:“大师猜来猜去,徒操心机。依我看,既然纸条上提示我们有人跟踪,想必此人是友而非敌,他既提示了,我们就该照做,大师从速上路要紧!”凌霄忙道:“说得是,此处不成久留,先分开这是非之地。大师快去清算了,现在就走!”
听得阿窈与他大讲事理,李衍哭笑不得,心道:“这可不是小孩儿捉迷藏,还要预先讲个甚么端方。此时虎狼屯于阶陛,存亡攸关之际,你还来跟他还价还价么!”仓猝一抱拳,说道:“朋友,不要动武,大师有事好筹议,你说是不是?”一面说,一面四下环顾,检察四周阵势。
凌霄看罢纸条,不由又惊又疑,忙问道:“小二哥,送这纸条的是甚么人?”店小二回道:“是一个头戴斗笠的人。”凌霄更是吃惊,急问道:“这小我长得甚么模样?”店小二道:“他斗笠压的低低的,没看清他的边幅。”凌霄心头一震,忙转头与李衍对望一眼,又转头问道:“这小我……他还说了些甚么?”店小二道:“他除了让给这张字条,再没多说一句话。”
他们既知有人跟踪,如何敢粗心,一面走,一面不时转头张望,看是否有人尾随。行上数里,凌霄一转头,俄然发明身后有个黑影,此时路上无人,而这黑影离得虽远,看模样却奔行甚速。
张惠茹鞭炮一脱手,已拔出了短剑,叫道:“凌霄,快脱手!”凌霄更不踌躇,手执长剑,与张惠茹一同向黑衣人攻去。黑衣人嘿嘿一声嘲笑,道:“就你们这点微末道行,也配和我脱手,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将手中竹杖一抖,身形明灭,径向二人迎去。
过得半晌,忽听一阵轻微的沙沙之声,似是刮过一阵轻风。凌霄伸出一指到嘴边,表示大师噤声,世人仓猝伏低了身子。凌霄右手拿起一片草叶,左手捏了个诀,向草叶上悄悄一捋,贴在了耳边。这是正一派的“聆听诀”,应用此功时,能使听力刹时陡增数倍。他听了一听,口中不敢出声,心下却大吃一惊:“此人轻功高深之极,只怕在江湖上算得上一流人物。”
李衍见状,心中一喜,暗道:“看他模样,并不晓得书册详情,这下倒好办了。”转头与凌霄、张惠茹对望了一眼,使了个眼色。凌霄、张惠茹收剑入鞘,心下也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