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锦听得此话,也不再加推搪,口唇紧抿,起家直冲前行了个礼。
古芊芊失了限定,这便立时一松肩骨,后则抬掌疾往目帘上一遮,侧目再往四围看上两看,鼻头一皱,口唇便开。
“抑或,是有人泄漏动静,八大王急欲舍了郡主这只烫手山芋,更不欲走险纵我等探山。考虑之下,方出此招,虚退实进,觉得保全。”那边五鹿浑方才言罢,这边胥留留已是携着闻人战,一左一右齐齐入得堂来。
五鹿浑闻声,脊骨一颤,目珠转个两回,后则叹口长气,独自摇眉不住。
几个小厮倒也识势识相儿,得令不见犹疑,立时弓身别过,眨眉奔出丈远。
容欢同五鹿老跣足披发,急仓促赶至山庄正堂时,已然瞧见了满脸官司的楚锦同五鹿浑。只见二人围坐一处,垂眉耷眼,长叹短叹,实是一副两幅沮丧模样。
闻人战唇角一抿,目珠一转,迟疑半刻,这方解了内里关窍。
容欢两目必然,细细打量古芊芊半刻,折扇一摇,嗔声便起,“且将她好生送来,折她半根头发,本公子饶你不得!”
容欢暗笑,同五鹿浑胥留留换个眼风,佯怒嗔道:“你这小滑头,枉你自认聪明,枉我误认胆敞,怎得为那八音山恶贼一骇,自始至终惮畏得不出一声、不发一言?还要鬼使神差自行往那八大王地点行走,也不知你是中了迷心蛊还是得了失心疯。”
闻人战见状,心下还是不甚清楚,眉头一蹙,启唇脆声便道:“楚大哥,怎得那八音山匪不寻旁人,偏要令一笑山庄筹钱赎票?莫不是那贼人有些个门路,晓得延久王府管事在此?”
不待胥留留呼应,五鹿浑已是直冲楚锦拱了拱手,稍一点头,沉声应道:“我等真名实姓,除却楚公子,庄内小厮仆人并不知情,故而即便有人漏言,又岂可令那匪首闻而丧胆?再者说,若其已知我等天亮探山,何不巧作策划、暗中安排,好教我等易入难出、有去无回?以后或杀或押,或奴或囚,难道更可彰其神威、慰其本心?即便贱卖,怕是也能自楚公子处多讨几两银子不是?”
两个土贼见状,莫敢担搁,立时一左一右,押了古芊芊,自层层围住的一众山匪以后显了身来。
五鹿老见状,闷声掩口,耻笑不迭,待得半盏茶工夫,这方见机地往五鹿浑目前一凑,腰杆一弯,探头低声询道:“兄长……那帮恶贼此番言行……究竟…唱的哪一出?”
“想那楚锦出乘骏马,入罗红颜;这戋戋万两,不过九牛身上拔得一毛。”八大王啧啧两声,挑眉再道:“既是如此,下回老子便多捉几个触霉头的游食户,再往一笑山庄多寻些买卖作上一作。老子倒也并非无甚骨鲠,与我八音山做买卖,必是童叟无欺,货银两讫;届时,一人便只讨一千两银子,天然不算侵犯你们便宜。”
胥留留见状,鼻内一哼,裂眦扬目,冷声喝道:“你便是那久踞此山、为非作歹的八大王?”
孰料得,定计不敷半日,反为那群强盗抢得先机,趁夜行动起来。方入丑时,嚣声渐起,七八山匪打马而至;幽冥寒光闪,半夜厉鬼哭,直令苏城公众百挂肚肠牵在一处,真将苏城高低搅得鸡犬难安。
一旁五鹿浑也不言语,缓将一掌摊开,横于目前。旁人见状,皆觉得其不耐日头。五鹿浑也不张扬,似作不经意,隔空将手掌上移下移,终究往八大王面上一拦,专挡了其人中往上,只一味细瞧其口唇。
八大王两腮一嘬,卡的一声又再吐口浓痰,头颈一正,目深以固,“昨夜老子兄弟往苏城闹那一场,想来一笑山庄同八音山这档子买卖,已是搞得沸沸扬扬。爷爷劝你莫要妄动,打今儿个起,如果爷爷每日酉时未能前去一处隐蔽,会晤一个兄弟,怕是不日便得有人往苏城,口敞舌长,专传些个老子于八音山上为楚锦所戮的风趣儿说话。到得当时,那里另有甚狗屁的积善之家、入娘的仁义之侠?多年保重的名声毁于一旦,楚锦连同他九个老娘,还不得齐齐抹了脖给老子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