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可有所得?”
重光吞口浓唾,深恐苦责,抬掌往两腿膝眼上揉搓不住,未敢抬眉,不太低声喏喏,“法王于宝象所布眼线,传了前夕蒙面刀客袭寺害命之讯,且其更道,几番摸索下,怕那行凶之辈,恰是大欢乐宫之人。此讯传出两日,细作再无动静……”
色阴魔罗方才言罢,威怒法王已是哼笑出声,沉吟半晌,启唇道来,“吃斋念佛,万呼弥陀,伪绘个得道高僧之表,却也改不了穷凶大恶赋性。伤人害命那档子事,廿岁前其便做得得心应手,廿岁既过,其更当使得入迷入化方是!怕其一面行恶,一面还得说些个普度众生、助登极乐之言,佐上些‘只生不灭,万年圣贤犹存;只灭不生,一去阴阳顿息’的劳什子教养功课,将其夺命之举,装点成个不令化机停窒、自渡渡人之所为……”
“我若问,你便答?”
“水寒一事,但是泽女所筹所画?”
重光唇角一抿,心下暗叹泽女软硬兼施的打拉手腕倒是不赖。沉吟半柱香工夫,重光眼风一扫木尽,又再启唇,“前日泽女曾言,欲令姬沙同我家仆人针锋相对,我好同其各取利处。倒不知下一步,该当如何?”
木尽眨眉两回,脸颊稍侧个半寸,口唇一开,缓声应道:“贵家尊主,总该有个名姓。”
重光俯身捡了那坠儿,抬眉再瞧,早是不见了受阴魔罗身影。重光失神,吐纳稍乱,气味出入不接。无法之下,再行低眉,长睫扑簌间,已是见泪。
重光啧啧两声,脖颈再往树干一歪,轻柔娇笑。
雁尽闻声,面上未见有异,侧颊同木尽对视一面,二人又是异口同声。
重光唇角一颤,反倒对木尽利落直言有些个惊奇,缓纳口气,独自言道:“水寒失于少扬,则五鹿垂象两国张弩,姬沙鱼悟二人拔剑;借刀杀人,泽女一贯使得便当。”
威怒法王冷哼一声,两掌大喇喇今后一支,低声见怒,“去了那边?”
现现在,其言虽豪放,其行却琐琐。其若本归异教,则不会不知前夕乃是鱼目混珠,纵其未得动静,也不至这般避之不及,自缚手脚才是。法王为人,心术不成谓不险,计算不成谓不深,方才言行,倒似是虚张阵容,掩其惶恐,这般所为,怎不怪诞?
重光一时失神,心贮其言,推导三番,又再念起那日同威怒法王言及戮挫陈峙雪见羞一事时,法王安慰莫多肇事之言。现在前后勾连,再次咂摸咂摸那些言话,倒是品出些新奇滋味儿来。
“于异教一事,泽女倒未额交际代。不管莲堂是否源于异教,贵家主报酬置鱼悟死地,总归是兴风作浪,行云布雨。管其是不是大欢乐宫,只消夫人今后将莲堂些微虫迹漏于我微泽苑,我等自有体例将祥金卫引了畴昔。成仇成敌,也求个循序而进;待到了刀剑往还两相角刃之时,谁还管法王是哪家的法王?毗舍遮又是何方的毗舍遮?”
“本日但是那宝象寺半载一次的讨饭盛事,重光自未错失,特地前去凑了个热烈。”
“那泽女,究竟同五鹿伊有着多么扳连?怎就非得灭其满门不成?”重光抱臂胸前,短叹连连,脑内是乱麻一团,愈解愈乱。
来人得令,放脚便入。重光侧颊一瞧,见来的乃是受阴魔罗,查其神采,重光不由惊奇,心下计算着,暗自一阵嘀咕:此一时,其来寻我,倒是出奇。
“这事理,我倒非不明。只不过,你微泽苑欲与我家仆人合力,怎不直接寻了他去,无缘无端逼迫了我,实在无甚意趣。”重光口风一转,立时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