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是笑着,但那笑容中多了些核阅与摸索的意味:“你现在身在锦衣卫,又是容久一手汲引,朕觉得你会更向着他些。”
在此之前她对这位大雍储君的体味只逗留在“只闻其名,未见其人”的阶段,从未有过正面打仗,就连之前除夕御宴,太子也并未呈现。
以是本日沈潮生让她去东宫见面,不过就是和沈阙一样,想摸索她的态度罢了。
太子?
殿中静了半晌,沈阙的神采蓦地一松。
如何俄然找她?
他眉宇间笼着一层阴霾之气,嘴角也极冷酷的抿着,再加上身居上位的严肃,有种拒人于千里以外的淡然。
这件事沈阙晓得吗?
沈莺歌想到之前在御宴上见到的华袍青年,他给她的感受,倒是与沈阙有几分相像。
沈莺歌心下嘲笑。
虽说现在的抚远将军府已没有当初那般阵容显赫,但仍然不容小觑。
她心头一惊,来不及多想,赶紧规端方矩单膝跪地施礼:“锦衣卫百户应歌,见过太子殿下,二皇子殿下。”
墨迹已经干透的宣纸角落被人印下鲜红纹章,白纸赤纹,格外夺目。
大雍王朝首任抚远将军李忠乃是当今太后李氏的父亲,李太后为先皇诞下两子,一个是弘光帝沈阙,另一个则是淮南王沈瑜。
而沈潮生的母亲便是李晖的女儿,她归天后被追封为孝贞皇后。
沈莺歌不着陈迹地瞥了眼勤政殿门口守着的锦衣卫。
如许的答复明显出乎沈阙的料想以外,落在她身上的视野不由得沉了几分。
可惜沈兰措虽为当今皇后独子,却并没有国君之才,反而玩心极重,至今没有娶妻不说,为人更是“浪荡不羁”,只是个妄图吃苦的闲散皇子罢了。
就像多年前最有但愿成为东宫储君的明显是三皇子沈珩,成果他最后却深陷谋逆之乱,一夜之间,便从天潢贵胄沦为了阶下死囚,受此连累的人乃至达到了上万之多。
孝贞皇后的兄长李尧年也是现任抚远将军。
这些人,一个接一个的无缝衔接,可真是一点喘气之机都不给她留啊。
分开前,她转头瞥了眼勤政殿的方向。
座上身着红色蟠龙窄袖袍的青年神采冷酷,端倪隽秀,模糊能看出些沈阙的影子,但通身气度截然分歧。
来不及多想,沈莺歌便跟着那名小寺人分开了。
吴公公回声恭维:“是,陛下圣明。”
储君沈潮生是沈阙与已经故去的先皇后所出,先皇后的母家便是曾为前朝立下汗马功绩的抚远将军府。
他不是与沈潮生明争暗斗,夙来反面吗?
她之前与容久走得太近了,本日这碗水如果端不平,能不能保住这身官服还是主要的,想如何出去就如何出去恐怕就要看弘光帝的表情了。
“……你久不登我东宫的门,本日来此,莫非不就是为了见他?”沈潮生敛眉垂目,轻飘飘地戳破了对方的敷衍之言。
她心中惊奇不定,面上却不显,客气回道:“那劳烦公公了,带路吧。”
坐在他劈面的沈潜指尖捏着颗黑子把玩,笑意温暖:“皇兄这是说的甚么话,不是你派人带来的吗?”
“朕晓得了。”沈阙不咸不淡地回了句。
沈莺歌吃了一惊。
她既不能较着地偏袒容久,也不能表示出完整对峙的态度,那样反而会让对方生疑。
“陛下,应百户被太子殿下叫去东宫了。”
对方朝她行了个礼,恭恭敬敬道:“应百户,太子殿下邀您前去东宫一叙。”
不然她本日是“深受陛下喜爱”的应百户,明日能够就因为随便一个罪名沦为阶下囚了。
也是当初支撑沈阙继位的首要权势之一。
还真是和走钢丝没甚么辨别,一步不慎,摔下去便是万丈深渊,粉身碎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