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裙少女踮起脚,一巴掌拍在大和尚的秃顶上,愤怒道:“你丫一个大秃顶,太阳底下闪闪发光,割十万八千里都能瞥见。你若上疆场,那就是弓箭手最喜好的靶子,保准战鼓一响你就被射成刺猬了。”
她说要帮忙他照顾好村落,但是并没有做到,她感觉愧对于他,亦自责不已,若能早点从黑丛林出来,就能禁止大牙人的搏斗,就能救下那二百多条性命。
“又何况——”大和尚的目光落在红裙少女脸庞上,道:“花儿开的正艳,值得鄙人搏命庇护。”
和镇南王府有渊源,并且姓苏,可不就是皇室之人。
“活着返来。”红裙少女终究吐出四个字。
不过他晓得,老衲人是个有故事的老衲人,并且中毒很深,不然也不会把头发毒没了。
红裙少女抛弃手里树枝,眼里有泪花闪动,朝远去的大和尚喊道:“大和尚,活着返来。”
难不成如若哪天白云城的将士出征,白云城未出阁的女子全都得老诚恳实躲在闺阁里,连给将士唱一首壮志曲都不可吗?
但是,并没有。
大和尚咧嘴一笑,打趣道:“多谢女人提示,上疆场前鄙人必然把秃顶涂满锅灰。”
“不可!南边太伤害,你不能去!”红裙少女闻言,底子不予筹议,语气果断,不准大和尚去。
“得遇才子,此生甚幸!甚幸!”大和尚回道。
她是一个自擅自利的小女人,南边打死打活关她何事,只要她和她在乎的人没有伤害,那就是天下承平。
男儿志在四方,理应如此,只是——
红裙少女目光扫视,发明冷嘲热讽之人多是男人,略一想就明白为何了,是刚才她唱的那首歌的曲词戳了这群筹办躲进白云城当乌龟的男人的把柄,让他们无地自容,从而恼羞成怒。
“没有。”红裙少女打断大和尚的话。
“啐。你这色和尚,尽会油嘴滑舌,讨女人欢乐的蜜语甘言张口就来,也不知在庙里念得甚么经?”为粉饰内心的躁动,红裙少女啐骂道。
“男儿大丈夫,当恐惧无惧,当守住脚下的地盘不被侵犯,当护佑身边的亲人不被欺辱,当伸开臂膀为怀中娇妻遮风挡雨!”
这些人底子就是在理取闹,或是怀着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的心机也说不定。
“洒我热血,护我后代。”
“鄙人与那张小卒兄弟,谁更优良?”大和尚冷不丁地冒出一个题目。
“待到来年春三月,天下承平吾归家!”
“哈哈,恰如此!恰如此!”大和尚咧嘴大笑。
“对。不能让她进城。”
“就是。好好一个女人,竟这般不知廉耻!”
前后算下来,她与大和尚已经相处有二十多天了。
“阿弥陀佛。”大和尚双手合十道了声佛号,朝红裙少女躬身作揖,道:“送卿千里,终有一别。虽万般不舍,但还是要和女人道一声保重,只盼有缘还能再见。”
“哎——”红裙少女怔神好久,终究幽幽叹了口气,这才答复大和尚的题目,道:“他是我嫡亲兄长,你如何比得了他?”
红裙少女看着大和尚远去的背影,映在干裂的黄地盘上,显得格外苦楚与悲壮。
必定会的。
红裙少女接过玉佩,撇撇嘴道:“看得出来,不然怎会去当和尚。玉佩我收下了,恰好拿来对付苏谋阿谁小人。话说你这玉佩对苏谋管用吗?”
“阿弥陀佛。是鄙人冒昧了。女人勿怪。”大和尚道歉道,转而问道:“和尚即将远行,不知可否有幸求得女人一曲佳音为鄙人送行。”
“天也苍苍,地也茫茫。问我儿郎,那边是故乡?”
这二十多天大和尚对她的照顾可谓是无微不至,渴了端水、饿了找吃食、冷了生火、热了扇风。找不到张小卒的踪迹急得掉眼泪的时候,他总能恰到好处的暖语安抚。表情积郁时,会念埋头平气的佛经安抚她的心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