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筹帷幄当中,决胜千里以外,徐佑再蠢,也晓得请动西凉和柔然出兵比登天还难,更难的是朱智在金陵大局方才笃定之时,就已经派人前去西凉合纵连横,如许的手腕,谁能不说个服字?
祝元英点头道:“不错,安休明虽得位不正,可毕竟已即位称帝,我们身为臣子,若冒然举兵,被他扣以图谋不轨的臭名,军心必乱。”
剑可平天下,鼎可镇江山!
浔阳,就是白居易《琵琶行》里开篇那句“浔阳江头夜送客”的浔阳,徐佑前后两世,都是第一次来到这个号称“三江之口,七省通衢”的天下端倪之地,所见所闻,非常新奇。
身边的主簿、司马、长史等人无不惶恐,他们这位刺史能够说智绝当世、洞明烛照,常日里不管措置政务还是断狱诀讼,皆是云淡风轻的安闲和不动声色的通俗,本日却为了徐佑开中门亲迎,又不顾形象的喜形于色,哪怕幽夜逸光享誉江东,徐佑并非浅显人,这个礼遇也过分了些。
朱智摇点头,道:“你和江夏王没有来往,不太体味他的为人。此子虽小有韬略,然犹疑多虑,素无定夺,麾下仰仗的,不过一文一武。文有颜婉,现任录事参军,深受爱遇,随伴十余年,言必听,计必从,想要劝谏江夏王,先得压服颜婉。”
“分开临川时,六殿下赐我手书一封,言辞诚心,字字泣血,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江夏王身负国仇家恨,压服他不是难事!”
江州司马?
朱智如有深意的看着徐佑,道:“武,天然是檀孝祖!”
徐佑迷惑道:“檀孝祖?我如何没有一点印象?”
詹文君现在住到了明玉山,两人的干系不管如何瞒不住的,徐佑忙赔着笑道:“四叔别打趣我了,江夏王府的详情,还得四叔指导。文有颜婉,武有何人呢?”
朱智也是一笑,目光非常玩味,道:“我忘了你已将郭氏遗孀支出房内,对江夏王的事必定了如指掌,那就不班门弄斧,贻笑风雅了!”
“北魏方面,临时不消担忧。我两月前已奥妙遣人请西凉国主姚琰屯重兵于河东郡,与北魏的河内郡遥相对峙。同时让请姚琰联络柔然,以鬼方军三十万之众,超出意辛山和南床山,进逼受降城和武川镇。至于荆州沿线诸镇要地,我自有疑兵之计,可让北魏顾忌三分,不敢妄动!”
祝元英笑道:“早就听闻微之郎君大名,本日得见,三生之幸!”
“来来,我为你引见一下江州豪杰。”朱智指着身后一中年男人,长髯过胸,双眉入鬓,凤眼如春水,肌肤赛霜雪,年青时候想必也招惹了很多女郎倾慕,道:“这位是祝元英,现在刺史府屈居主簿,乃社稷之才!”
朱智微微一笑,道:“我说你首功,就是首功,谁敢多嘴,杀了便是。死人,总不能再来抢功绩了不是?”
笑声里却各放心机,徐佑有詹文君为佐助,她地点的郭氏和掌控的船阁本就是江夏王的耳目,对江夏王府的体味并不比朱智差,加上何濡是何方明的遗腹子,回到江东近十年,日夜运营着颠覆安氏王朝,岂能不晓得檀孝祖?
徐佑击掌赞道:“公然豪杰了得!我等举义平贼,有檀孝祖如有一虎,真是天佑我也!”说完和朱智对视,同时大笑。
“幸得四叔提示,我会谨慎和颜婉打交道!”徐佑俄然笑道:“不过,我传闻颜婉名字像是妇人,可长相却胜似屠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