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子期喉间溢出一丝沉沉地哭嚎道。“血债当为血债偿,父亲、姐姐不能这般枉死!”
沈辛夷轻抚着子期身上的鞭痕,眸中泪花渐涌,心疼道:“不过就是打个烙印的工夫,如何就弄成了这般模样。那些个丧尽天良的家伙,如何下得去手呀。”
“就算是毁身死亡,我都在所不吝!死者已去,生者当为其正名!”子期眸中迸发灼灼风华道。
沈辛夷眸间滚下一滴热泪,调子沙哑道:“子期,娘亲不想你有事。”
子期见沈辛夷这般对峙,也恐她一怒之下伤了身子,万般无法之下,也只能含混应下。可傲气如她,又怎会等闲放下。亦是因着本日这般表情窜改,今后又牵涉出多少孽债情殇出来。
沈辛夷不成置信的盯着子期,骇然失容道:“你怎会有这般设法,你是女子,这世道难容……”
刚好子期被人押送归牢,一见沈辛夷唇角血迹,仓猝扑至沈辛夷身侧。两人惨兮兮地拥至一处,相对无言。
“不成,娘亲不准!”沈辛夷极力制止子期道。
“你若……内心另有我这个母亲,就应了我!”沈辛夷动了肝火,更加咳喘起来。
沈辛夷眸中泪水似飞瀑般簌簌之下,痛心道:“忍不得也要忍,他们身故,娘亲无可何如。可你心中所谋,明显白白就是一条不归之路,你叫娘亲如何无动于衷,眼睁睁的瞧着你枉送了性命。”
子期从未见过沈辛夷这般模样,她面色一滞,痛苦道:“娘亲就允了孩儿罢,孩儿……孩儿放不下……”
子期轻握着沈辛夷的双手,一字一顿道:“娘亲,孩儿本觉得堕入官奴一途,此生有望。本日既有了这般运道,孩儿如果有幸脱逃,余生必替父亲与姐姐报仇雪耻。”
“娘亲曾说爹爹以一块精美田黄作为圣上贺寿之礼呈献,怎的结束却成了那《兰陵雅集》。更何况,那书倒是于我面前借与他谢家的!又怎会成了那贺寿之礼!彼时,我本觉得她殿中赠帕是为美意,但是,可她却……嗬,她赠帕与我,也不过是为了将此事与她脱了干系罢了。自始至终,我就是她手中的一枚棋子,只为亡我邵家!”
“不成,娘亲只余你一人在身侧了,娘亲经不得了,再也经不得了……”沈辛夷狠狠攥住子期,垂泪道。
“子期不要说了……”沈辛夷紧紧搂住子期,浑身颤抖道。
“我若不一试,又怎会晓得成果呢?”子期仍旧固执道。
“娘亲不必担忧,不过都是些皮外伤,不碍事的。”子期轻言安抚沈辛夷两句,待牢门外狱卒尽数撤离,方才凑至沈辛夷耳侧,将方才诸事与她细细说清。
沈辛夷见子期这般固执,咳喘了两声,下了死令道:“闭嘴!自本日起,便不准你再提复仇一事!”
沈辛夷苦笑道:“忘了罢,莫再提了。”
子希冀着沈辛夷,恍若不识普通,她不解道:“莫非娘亲想瞧着他们在外清闲欢愉,父亲与姐姐曝尸荒外,受万人鄙弃吗?”
沈辛夷压下心头剧痛,声涩语噎道:“事已至此,再说偶然了……”
欲知子期而后有何运营,且听后文渐渐分辩。
沈辛夷见子期这状似癫狂之态,阖目叹道:“这世道之下,女子本就艰巨,报仇一事亦不是你所想的那般轻易。我身侧只余了你一人,你叫我如何舍得。”
言及此处,子期唇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意,大笑道:“缘鹄饰玉,缘鹄饰玉,好一个缘鹄饰玉。若没有那方帕子做引子,又何来本日之祸。这一到处,一桩桩,皆是环环相扣、层层运营所得。娘亲,姐姐当真是冤枉啊!她们,为何如此,为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