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回 以瑜代玉[第1页/共3页]

“这有甚么说不得的。”红凝挑了黛眉,朗声道:“莫非女人不知二女人的性子,今儿如果寻不得此中细由,怎肯等闲罢休的。”

邵子期眸色晶亮,笑言说道:“我看园内那白石桥上面,正藏着几丛呢,姐姐这便同我去吧。”

预知后事如何,且听后文细述。

邵子期扭身腻了上去,小声探听道:“好姐姐,这此中究竟是何原因,你且奉告我吧。”

“不若取些莲蓬或者菖蒲,或高或低的插上几只,还能得点野趣儿。”

红凝自小奉侍邵子姜,那里不知她何种性儿,且顾念着子姜面皮薄,必是羞然难言。遂开口问道:“二女人那里来的动静,可别是不知那里听来的荒信儿,叫我们白欢畅一场。”

现在且说这邵子姜,生于书香名宦之家,其父邵长韫,风骚儒雅更系当世名流。家中男女无不诵诗读书,自是打小便染就了一身书香气。

邵子期接连冲前几步,声音清澈道:“娘亲可不管那收妖除怪,姐姐需得寻个牛鼻子老道才是。”

正当时,忽听得门外一声娇笑,红凝打了帘笼,自外间出去,手中尤抱着才撷的荷花。还未及子期相问,红凝便笑道:“二女人如果细探此中原因,我倒是晓得的。”

“女人且说来听听。”

“甚好。莲蓬倒还易得,只是这菖蒲,目下那里寻去。”红凝面露难色道。

“若不是准信儿,我能巴巴的来?是方才爹爹说的,我不过还是传话儿。”邵子期瘪了嘴角,瓮声说道。“金陵一带山匪流寇征剿殆尽,圣上着平叛雄师本日班师回朝。那谢家二爷既是军中将领,可不是要随军而归。”

“这荷香倒配得上姐姐。”邵子期朗声赞了一句好,未多时,又面露可惜之色,叹声道:“可惜只取用这荷花插瓶,少了凹凸错落之态,未免单调了些。”

邵子期随声点首,恳然道:“还是红凝姐姐晓得我。”

邵子期如何肯依,遂涎皮赖脸地凑了上去,点头晃脑的说道:“方才那《小戎》一诗中,‘言念君子,温其如瑜’这句中的瑜字,我怎记得另有其玉呢。”

话尤未了,便听得里间一声闷响,似是有人急然起家,不着意间挂带了甚么物件。

红凝侧身虚挡了一下,打趣道:“依二女人这道行,只怕是法力浅的还不可呢。”

红凝面露忧色,笑意晏晏,叫道:“但是要返来了,我且奉告女人去,让女人也欢畅欢畅。”

“姐姐好技法,真乃当世织女、再世嫘祖也。”邵子期从旁赞了句好,又弁言道,“姐姐这幅并蒂莲的取意,可巧也应了那诗歌里的意境。”

邵子姜也不睬他,只一味地掐针急绣,低首不语。

邵长韫因子姜为邵家长女,而后兄弟姊妹需以此为标榜,遂自其幼时,便切身教养。谁知这邵子姜虽博阅群书,但素以贤女贞妇为表率,更以纺绩井臼为立世之计。虽说生于谋士之门,却本性不擅心机机谋,最是纯良贤淑。

红凝点首应道:“气候暑热,女人不耐熏那些香料。我看园里荷花开的恰好,便采了来,借些香气。要不这屋里,空乏乏的也败兴儿。”

“真真两只捣蛋妖儿,赶明看我不回了母亲。”邵子姜羞得脸更加紫胀起来,连部下的针黹活计也顾不得,自打了帘笼向阁房去了。

“你们两个沆瀣一气,男人的名讳也是我们女儿家能混说的,真真羞死人啦。”邵子姜敛袖遮了半脸,啐道。

邵子期得了意,唇角笑意几近飞奔起来,又朗声说道:“且这《小戎》是一首描叙老婆记念出征丈夫的诗歌,恰好暗合了谢家二爷远行剿匪之事。如此看来,只怕这‘玉’字是犯了我将来姐夫的名讳。姐姐又夙来贤淑,自是不肯直言其名,才着意用别字替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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