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快,十万孔殷。”
“倒是你想得殷勤。”
怎奈那邵子牧与谢庭玉夙来交好,一时不能亲去恭贺兄长生辰,心中未免有些遗憾颓唐。少不得细心备下一份贺礼,以略表做弟弟的情意。
“这都瞒不过哥哥,若不是她们拘着我学那些个针黹活计的,我也乐得在屋里和缓。”邵子期嘿嘿一笑,双手一搓,自凑到火盆边上烤火。
“倒是我的不是了。”邵子牧发笑道,“事不宜迟,我这便差人出来问问。”
园中鸦默雀静,无人作答。只余北风飒飒,将这一段轻言细语悠悠卷走,再也寻不见一丝陈迹。
邵子期眸子子一滚,笑道:“我们女孩子面皮薄,哥哥这般大刺刺的去问,姐姐可不得羞死了。”
这白玉菩提一事,亦恰是从其间展开。
一时进了院子,朗月便迎上来道:“女人这是去哪了,但是叫我们这一通好找。”
“我们女孩家的心机,哪有大大咧咧吵嚷出来的。”邵子期掩下眸中深深笑意,一本端庄的说道。“姐姐听闻那谢家二爷素喜与僧众谈经颂道,还特特的寻了串可贵的白玉菩提呢。哥哥当真草率,竟是连这事也不知。”
因着前几日的一场大雪,园中花木皆挂上一层浅浅的冰凌,映着凌晨微阳,亮晶晶的似琉璃天下普通灿烂灿艳。邵子期飞身行至园中,自拣了一条未曾打扫的雪路。
邵子期盯着那空巢的燕子窝儿,不知不觉间竟是瞧入了迷。她双眸定定的立在廊庑底下,任由北风撩起她颊边的碎发,四散飞扬。痴迷之间,竟也忘了进屋取暖。
“就数你调皮,先喝点热水搪搪寒气,免得再找了冷气。”邵子牧笑道。
现在这后果旧事已表,欲知那御花圃中又有何故事,且听下文细述。
邵子期口中嗫喏了俩句,眸中闪过一丝兴色,又笑道:“今儿是谢家二爷生辰,那姐姐送的贺礼,哥哥可得了?到时候一并送了畴昔,也省的费事儿。”
一时到了子牧的书房外,也皆是悄无声气。那廊庑下的燕子早就展翅南飞,寻地避冬去了,只留下一个空荡荡的燕巢,孤零零地悬于梁间,煞是苦楚。
“就你会做好人,依你便是。”邵子牧也不过是谈笑之言,也未曾真正动气。现在听子期这般说,也瞬时应了下来。
“哎,不幸……”邵子期嘴角一扁,惨兮兮的说道。
“谁说……”
就是因着这段旧事做引,那御花圃中,虽说邵子期、谢庭玉两人未曾见过。那邵子期能将谢庭玉认出的启事,也是因着这串白玉菩提。
且说那一日朝晨,因着教习邵子期读书识字的业师,近几白天身材抱恙,未能过府教习,便许了子期几日小假,叫她得意便宜。
邵子牧面色一愣,摇首道:“倒是未曾听长姐提起过?”
“姐姐只说见没见便是。”
一时请过晨安,沈辛夷瞧子期摆布无事,便差了身边的老嬷嬷至苕华院中。盯着子期学些针黹纺织一类的女子立世之计,以备来日之需。
那处雪地因着无人打扫,一脚下去便是一个雪窝。子期夙来玩皮,也不惧那冰雪砭骨,法度盘跚地行于其间,留下一串串银铃般的轻巧笑声。
本来,那邵子期知子姜夙来贤淑端庄,自是不肯做这私相授受之事。便想着趁着那谢庭玉生辰进送贺礼的名头,暗中替子姜全了情意。邵子期思前想后,越觉可行。这才骗了邵子牧,自寻了一串白玉菩提来做贺礼,借以顶了子姜的名头。
邵子期微微凝神,见是子牧切身迎了出来,不由笑道:“我方从园子里过来,眼瞧着就要落下雪来。巧好到了哥哥这里,这才出去避避寒气,趁便讨杯茶吃,哥哥不会怪我无状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