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越泽临走时,还是客气,再三恳请顾扶威借兵之事,又谢过顾扶威的接待,并且以他身材不适,婉拒他相送。
鹅黄的襦裙穿在她身上恰是灵动超脱,被她晃得乱乱的发髻散出几缕青丝来,缠在那金鳞璞玉钗上,也是曼妙得紧。
此情此景,那叫一个斑斓如梦啊,何如离盏提着沉重的步子,累哈哈的突入,仿佛波澜无惊的湖面俄然扔进了一颗石子,突破了本来的安好。
顾扶威在大庭广众之下,多次护她,今儿个更是为了她,闯进了离家的内院。如顾扶威所说,他前脚去了长风药局,后脚顾越泽就不请自来了,怕是料定了他对她有倾慕之意,以是才有现在一问。
说有几分得志,倒也未曾假过。固然她晓得顾扶威的狎昵向来都是信手拈来,逢场作戏,但明面儿上被人捧着,背后里又被人当草芥普通弃掉,说是把她当猴耍,也不过分吧?
“盏儿呢?”顾扶威忽而转头道。
离盏吃了两口,就有些发腻了,要不是这糕点的确做得上乘,她恐怕要忍不住吐出来。
殿下就好这口甜食,府里的糕点徒弟但是南华最好的厨子,每月都要以五百两的银子养在门中。殿下向来不会让人沾他的糕点,即便是吃不完扔了,也不会让旁人糟蹋一下。
顾扶威转着杯盏的手指并未停下,潋滟的茶水中扫荡着他深不见底的目光。
顾扶威便派雀枝送走了人,廊间一向公开里保护的西琳窜了出去,朝着窗下明黄的身影瞥了一眼,撇撇嘴道:“皇上和太子一前一后的登门是甚么意义?皇上早上来时,说一千道一万的聘请殿下再在都城待些光阴,下午,太子就跑来求着殿下回西域调遣兵马。这是在唱对台戏么?”
顾扶威走到墙边,顺手捞起墙壁上挂着的一柄长刀,拔出刀鞘来回擦拭着雪亮雪亮的刀刃。
“殿下?方才不是才见过么?”
她偷偷的瞧着他嗫嚅的薄唇,仿佛他每一次的轻咬都要咬到了她的耳垂上。常日里一味从命,循分守己的目光已生出些没法节制的欲望。
顾扶威冷脸斜了她一眼,“有个屁的一腿,我家盏儿怎会看上那一板一眼的木头?还不快去。”
她可知她现在坐的这个位置,但是今早上皇上坐的处所!
他嘴角牵起一抹邪笑:“盏儿是个妙人,拂去岂不成惜?姓分歧,名类似又有何妨?”
再加上离盏为了不惹西琳思疑,是一口气从北院跑归去的,此事离盏走到二重小楼的堂厅时,步子沉得提都提不起来,额头也浸得满是汗珠,四周寻了一通,顾扶威却不在内里,她又只得又提着怠倦的身子隔壁配房探去,只见顾扶威正坐在榻上,悠然的品着花花绿绿的糕点,一旁,雀枝握着一柄兰花玉罗扇在他身后帮他引风。
盏儿?顾扶威顿了一顿,随即嘴角牵起一抹笑来。
离盏淡淡笑着:“肚子不舒畅,如厕去了,西琳女人找我何事?”
“如此,倒是本宫多虑了。”顾越泽抿笑之。
你想拂去是你的事,问顾扶威做甚么?
好呀,玩阴的是吧,这回非得让她尝尝苦头不成。
离盏谨慎的爬上树枝,悄悄溜了下去,拍了拍罗袜上的灰尘,穿上绣鞋就往南院跑。
顷刻,一道艳红的身影蓦地从拱门上跳下。
离盏往那盘子里的糕点瞧了一眼,隔着老远都闻着一股甜味儿。
离盏内心顿悟,怪不得顾扶威俄然闯进南院,踢门出去,对她和长音公子二人都没甚么好神采,敢情是雀枝这厮在公开里玩弄是非!
“盏儿如何才来?”顾扶威闻声动静,眼神不经意的递了过来,本是立马就要收归去,头转到一半,又忍不住盯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