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元曦娇滴滴地伏在阿玛肩头,偷偷看了眼母亲,又把脸埋起来,小声说:“阿玛,别叫额娘罚我。”
宫里头,这事儿早就热烈开,岳乐的母亲七福晋进宫向太后存候,笑着说:“臣妾和您的侄媳妇这些日子可忙了,谁家都惦记取来给拜年送礼。往年也不见这么热烈,臣妾正想着是如何回事呢,这才晓得,您下了恩旨,让那些大臣们带着妻女进宫。”
吴良辅一慌,忙跪下:“主子该死,主子不该说这些话。”
佟夫人将鸡毛掸子交给婢女,感喟道:“老爷,闺女我也疼,可您别忘了,曦儿将来是要进宫选秀的。非论是被皇上留下,还是与其他王公后辈婚配,她不能不学端方,如许疯疯颠癫地贪玩儿,谁家看得上,今后有她哭的时候。”
玉儿便道:“皇上大婚时要选四位福晋服侍皇后,你的儿媳妇可不准偷懒,没有比她更妥当的。”
元宵宴开席前,受太后聘请的文武大臣,纷繁带着妻女进宫,内侍宫女前来带路,佟夫人和丈夫儿子临时分开,单独带着女儿,先到慈宁宫向太后存候。
福临满脸迷惑地看着他,多尔衮耐烦地说:“今早的事,是十四叔不对,僭越了君臣之别,这些日子为了你婶婶的事,十四叔内心不痛快,大臣之间闲言碎语很多,一时打动了。看在你婶婶的面上,别怪十四叔。”
“福临。”多尔衮追上几步,好生道,“十四叔带你去个好处所。”
佟国纲走上前,向母亲道:“没走远,就在街面上,叫她返来就返来了,没敢顶撞。大过年的,额娘就饶了她,过年不打孩子。”
福临闷声不响,穿戴好了吉服,在镜子前转了一圈,冷冷地说:“吴良辅,你到外头去吹吹冷风复苏复苏。”
“不罚不罚,本日是我曦儿的生辰。”佟图赖非常宠溺女儿,走到老婆身边嘿嘿笑着,“夫人,当年生曦儿我不在家,实在辛苦你了。”
佟元曦一起跟着额娘走,花盆根柢踩不稳,摇摇摆晃的,被佟夫人责备了好几次,说她常日里不肯学,现在焦急了。
福临不咸不淡地应道:“只怕把人都吓跑了,朕已经逛够了,劳烦十四叔送朕归去。”
可元曦难受的,并不是脚下的鞋子辛苦,而是叽里咕噜叫的肚子。
多尔衮道:“都出来了,就别急着归去,十四叔陪着你,你额娘不会担忧。福临,走吧。”
佟图赖可贵歇假在家中,朝贺返来后,天还没黑就喝得醉醺醺,从边上摇摇摆晃地走来:“如何这么热烈?”
日子一晃,便是元宵前夕,只因福临每天都在长个子,宫里又新作了吉服送来。
佟图赖畴昔曾带宗子入宫赴宴,小儿子和闺女都未曾进过宫。这日夜里与夫人一合计,太后既然特别派人叮咛,应当就是要看看各家的孩子。固然他们不敢攀高枝儿,想着将来自家闺女能叫天家相中,但是太后的意义不敢违背。
佟图赖内心一个激灵,酒顿时醒了七八分,到底没胡说八道地冲口而出,只笑哈哈地说:“嫁不出去更好,我留在身边养一辈子。”
两今后,佟图赖还特地去扣问摄政王如何对待,多尔衮满不在乎地说:“太后的确想看看各家的孩子,尽管带上你的女儿,这还不是正式的选秀,别那么严峻。”
娇美的小女人躲在哥哥身后,把脸埋在哥哥的褂子里,惊骇母亲手里的东西,还没挨打,眼圈儿就红了。
吴良辅连滚带爬地跑出去,在门外站了大半宿,公然是冻出了病,第二天元宵节也不能在天子身边服侍,玉儿听苏麻喇说,是被福临惩罚的,略感欣喜道:“明朝时阉党为患,福临能警省,是功德,由着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