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贵嫔想要叫喊,无法嗓子里像是塞了东西似的说不出话。惠妃扶着她往御河边又走了两步,她们相互搀着,在远处的宫人看来,乃密切无间的模样。
惠妃不觉得意,拉着德贵嫔说了好一会的闲话,才道:“江主子有身后,皇上连皇后的丧礼都不顾,每天都呆在枕霞阁。依我看呀...”德贵嫔见话入正题,赶紧摆手,表示惠妃住嘴,又冲摆布的宫女道:“我和惠妃说会梯己话,你们都退下吃茶去吧。”
“监国?公主能监国吗?”蓅烟不懂。
惠妃捧着小后代穿的肚兜鞋袜等物至枕霞阁存候时,未入殿便闻声康熙开朗大笑的声音,待进了屋,又闻见胤兰娇嗔抱怨,“皇阿玛太奸刁了,用心给我下套!害得我又输了一盘!额娘,你评评理!”蓅烟一只手伏在康熙肩膀,对着棋盘指指导点说:“你让她一盘又如何?每回又要她陪你下棋,又不肯让她赢一次...”
待宫人退下,德贵嫔孔殷火燎的问:“你是不是想到好体例了?”
她们才是一家人。惠妃心底没由来的闪现一个动机。她扬笑福身道:“皇上吉利,江主子吉利。”蓅烟早晓得惠妃来了,刚才素兮通传过,但她用心假装惊奇的模样,现在皇后已故,统摄六宫之权是她的囊中之物,她总要摆点架式,免得被人欺负了去。
水花溅起,轰动了四下的宫人。惠妃随即一声尖叫,忙不迭跟着往水里一跳。她把冒死挣扎的德贵嫔死死摁在腋下,待没了响动,才托着她的腰身攀登陆边假石。
惠妃好似望着蓅烟,又好似在望着她具有的统统,恋慕、妒忌都曾有过,但终究,还是放弃了。即便江蓅烟心无城府,从未害过人,但宫里仍然没有任何人能斗过她。这一点,惠妃很明白。惠妃曾害过很多人,不是她想,而是后宫险恶,她若不害别人,别人就会来害她。可不管她心计有多深,她都不敢暗害江蓅烟。密承诺、德贵嫔之以是死得轻易,且未被人发明端倪,并非当真是她有多短长,而是...那些女子,那些在天子心底没有留下过陈迹的女子,那些死了没多久天子就能畅快作乐的女子,在后宫里...没有任何代价。她们没有天子的恩爱,生存亡死都只是外务府玉碟上的一个姓氏。
康熙盘膝坐在一侧削苹果,淡淡说:“年时他来京,宣见一次便是。他是朕看着长大的,每年他阿玛都会带他入京给朕存候。”蓅烟不大懂朝政事件,更没去过喀尔喀蒙古,只晓得山高地远,曦儿一嫁,便不晓得何时再能相见。康熙知她不舍,切开苹果喂到她嘴里,“曦儿迩来常去南书房读书习字,牟足了架式欲要大干一番奇迹。她能得意其乐,朕很欣喜。何况...”他定了必然,接着饶成心味道:“她若掌权,于你也有好处。”
蓅烟直起家,眉眼间的笑容愈发的绽放开,她热忱道:“你棋术好,过来教兰儿几招。”惠妃忙客气道:“臣妾怕是教不了兰公主,即便教了,也没法赢过皇上。”她把手里的一大包衣物交给蓅烟,“我亲手绣的,丫头们一针都没有插手,绣得不好,你别嫌弃就是。”
康熙放下一颗棋子,说:“如此后宫无主,诸事由你和容妃、宜妃协理着措置,实在拿不定主张的,再来问蓅烟。蓅烟她怀有身孕,不宜费心。”这话说得很明白——
“朕对曦儿的希冀,毫不是监国二字所能概括。”康熙望着公主府的图纸,面前仿佛是浩大的蒙古草原,他道:“朕要让她的府邸成为蒙古境内的统治意味,不受归化将军、总督的挟制,归化将军、总督亦要受她号令。等她嫁畴昔,蒙古内部的事件便是她的家事,亦是朕的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