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可不想闻她嘴里的味道,撇过脸嫌弃的回身就走。蓅烟起了孩子气,追着他一顿乱哈,康熙左躲右躲,两人笑得前俯后仰肚皮疼,“快给朕换便袍,朕要去慈宁宫看看太皇太后!”蓅烟硬是把糯米莲藕送到他嘴边,“吃一口恰好填肚子。”
夜深人静,康熙命胤祚回房歇息,回身时瞥见蓅烟在吃点心,便笑:“吃甚么呢?”蓅烟举举手,说:“糯米莲藕。你要吃吗?”事情本相明白,只要身边的人不是故意叛变,蓅烟都不会感觉难受。固然惩罚了白芨,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偌大的后宫,需求一种奖惩清楚的次序。蓅烟心底,悄悄的松了一口气。
“哎呦,如何会有枕霞阁的糕点?”惠妃惊奇,蓅烟可不是那种会给人送点心的妃子。
这儿是枕霞阁,他想让蓅烟本身惩办宫婢。这十年间,他一步步的教她如何统摄偌大的后宫,教她如何与后妃们周旋,让她在年纪渐长的同时学会一些自保的才气。
蓅烟神思一凛,扬声道:“统统人都听着,白芨办事不力,在我跟前摔了跟头,御前失礼乃大罪恶。看在她奉养我多年的份上,极刑可免活罪难逃。”她低眸凝睇白芨,透暴露赫赫严肃,“本身去慎刑司领二十板子,服苦役半月后,再允你回枕霞阁往门房处当差。”
十六年了,她从十三岁的少女变成了二十七岁的妇人,旁的工夫没有长进,忍耐的工夫倒是日渐一日的精进。玳瑁护甲深深的掐进肉中,颊边仍然带着桃花般的笑靥。
她的话里,没有再提白芨乱嚼舌根一事,也算是护了她一回。
佟妃久久不见蓅烟身影,面子上搁不住,嘲笑道:“她统摄后宫十年,一朝得宠,脸上无光不敢出来见人也平常。”话音一转,朝惠妃笑道:“惠姐姐,不如请您亲身去枕霞阁一趟罢!您与江妃夙来亲厚,您的话,她必然会听!”
康熙眼睛望着册页,嘴里道:“去外头吃些点心吧,这儿有朕看着。”
明面上天子下召命佟妃、宜妃、惠妃、容妃四妃共同协理后宫,实则除了宜妃身份崇高能与佟妃相对抗外,惠妃、容妃也就是做个烘托的脸面罢了。
佟妃瞧不上惠妃,感觉她怯懦慎微,家世平常,是后宫最久的老妃嫔,一辈子也就如许了。便用心说:“没甚么呢,就是同姐妹们打趣两句。”惠妃是老狐狸了,听出话里的意味,在内心嘲笑一句,“扶不上墙的东西!”嘴上却笑道:“皇上让我来吃糯米莲藕!”
康熙最恨御前服侍之人乱嚼舌根,他神采阴沉,抿着唇没说话。
“皇上待江主子真是知心,她今儿被夺了统摄之权,定是要好好安抚的。难为她还给我们做点心...”惠妃轻而易举的灭了佟妃威风的同时,又轻而易举的挑起了佟妃对蓅烟的嫉恨。她接着道:“难怪我瞧皇上表情甚悦,本来是打从枕霞阁过来。”
康熙径直走进太皇太后寝宫,彼时只要惠妃坐在踏板边打盹,宫女正要唤醒她,康熙做了个嘘的手势,蹑手蹑脚走到床前,看了看太皇太后,又从炕上取了一件夹衫披在惠妃肩膀。
既然佟妃不待见惠妃,德贵嫔便不敢在佟妃面前向惠妃献殷勤,遂低头盯着指尖的帕子渐渐的绞着,假装出一副浑然天外的姿势。倒是一向没出声的密承诺端着八宝盒呈至惠妃面前,福身说:“惠主子请尝尝,是枕霞阁的糕点,叫糯米莲藕,内里放了桂花。”
白芨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当着蓅烟和康熙的面一一禀了然,她额头贴地,泪水涟涟,哭诉道:“奴婢晓得错了,奴婢该死,奴婢不是用心要流暴露去,奴婢今后再也不敢了!”殿中宫人闻声动静,皆侧目相望,又都深深把头埋进胸口,躬身驼背,嘘声禁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