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谦修和薛念稚内心都松了一口气。
薛念稚直到早晨才气得偿所愿见到厨娘望月和她的两个小门徒。
锅巴放在竹纸上吸油,阿瑶趁机揣着一个粗瓷的调味料罐,伸手捻了一撮,撒到锅巴的大要。
桌上有几道菜薛念稚未曾见过,小岁也没有报菜名,实在按捺不住猎奇心,因而问了起来。
果不其然。
“斑鱼肉甜嫩非常,而鱼肝更是其中肥美如酪,一道鲃肺汤得用二十尾班鱼的班鱼肝分批成片,及鳍下无骨之肉,配以火腿、菜心熬煨制而成的。”孟老夫人解释。
孟老夫人不觉得然:“三件子是这一带家家户户逢年过节的压轴大菜,倒不希奇,反而这道汤是奇怪物,你们很多尝尝。”
厨房里,世人忙完中午的大宴,请来的大娘从小岁那边结了长工的钱就各自回家,厨房人去楼空,只留下望月师徒三人。
望月款款而来,对孟老夫人福了福身,身后跟着的阿瑶和燕窝依样画葫芦。
清汤浮着肥嫩的班鱼肉,装点翠绿欲滴的豌豆苗,以碧碗盛着,安排在浓油赤酱的肉菜之间,众星环抱般,光是视觉便已经充足得吸睛解腻。
吃过八珍面,幸运得怠倦一扫而空,再歇息半晌,年夜饭就得开端动手,如果说中午如临大敌,那早晨则是两军对垒,磨练真工夫的时候。
薛念稚冰雪聪明,定然能哄得老太太高兴,老太太听过她提及的出身,必将会挽留她。
两个小人嘎吱嘎吱咬着锅巴,咸脆的口感越嚼愈发感觉肚子饿,她跟燕窝左一块,右一块,看着最后几块锅巴,两人自发撇开眼,那是留给望月的,比起她们两个,望月才是最辛苦的阿谁。
“唔,给我也来一点。”
薛家的人手脚敏捷,夕照前就把本来的吕宅,现在的薛家整饬得焕然一新,亮起两盏大红灯笼,映红了牌匾上的薛宅二字,新的人家,在新岁伊始红红火火。
“那我恭敬不如从命,持续叨扰您了。”薛念稚福了福身,笑道。
厨房内望月不忘教诲自家两个门徒,小岁冷静听完服膺在心上就把它端到饭厅,揭开沙锅盖,乳白汤汁在锅中翻滚,香味四溢,老太太也忍不住趁热下箸夹了几块。
孟老太太道:“念稚,你如果情愿再陪陪我这个老太婆,早晨在我这用完餐再归去。”
孟谦修细念几次,明白过后不由得心疼起来,当真奇怪,喝汤如喝钱,能不奇怪吗!
鸡、鱼、虾三样的肉茸,研成细末掺进面粉内里,和入鲜笋、香蕈和鸡蛋,再放芝麻屑花椒末,鲜汁揉成面团,切成细面,这便是八珍面,鲜夸姣吃得让人差点就把舌头给吞下去,如何能这么好吃呢!
她指了那道鲃肺汤。
“老夫人,这顿年夜饭用的可还算对劲?”
薛念稚对钱的印象不深,但见鲃肺汤中鱼肉未几,再遐想二十尾班鱼,席上也不见有其他的鱼菜,多问了句鱼肉的下落。
再思及她话中的意义,不由得被女子华侈豪侈的风格惊呆。
“像鲃肺汤,三件子,我还是第一次吃呢,有些就算是之前在都城也未曾见过。”薛念稚轻声道。
响油鳝糊、鲃肺汤、刀鱼小馄饨、松仁樱桃肉、三件子、八珍面连续奉上。
“三件子就是全鸡、全鸭、全蹄膀,选得是鹿乡三黄鸡,娄门麻鸭和黑毛猪,用鸡骨、肉骨、火腿等吊出高汤,放入扁尖调味,焯水煨焐,焐至酥烂。老夫人,你能够吃几块。”小岁不忘提示孟老夫人。
汤味浓烈,面条筋道,连面带汤喝得干清干净,阿瑶乃至感觉还能再战一碗,洁净得仿佛被洗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