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此人恰是孙策自幼订交好友,时任居巢县令的周瑜。周瑜乃洛阳令周异之子,方及弱冠之年,客岁春季在父亲的主持下,迎娶了司徒王允嫡女为妻。谁知好景不长,岁末寒冬,周瑜的父亲痨病过世,老婆又传染时疫,周瑜衣不解带守在病榻之畔,仍然回天乏术,痛失结发之妻。遵循孝经道义,周瑜应守孝三年,因而婉拒高官爵位,转任故里庐江郡居巢县令,并将爱妻迁葬湖畔,以全忠孝,可落空嫡亲至爱之痛,绝非一时可解。本日好友孙策到访,算得上是半载以来独一令他略感安慰之事了。
周瑜见孙策趾高气扬在堂屋内来回兜圈,如幼时普通,毫无嫌隙,心中一暖,嘴上却只问:“不请自来,怕是又有甚么烂摊子要我陪你接罢?”
此人说话直率,神态恶劣,似是个脾气中人。见其满头花发,孙策拱手问:“晚生有礼,不知这位叔伯如何称呼?”
“少白头,长得确切焦急了几分,也不怪少将军如此称呼。别看我满头灰发,喜好我的女人可不比喜好你们俩的少!”
鲁肃马上窘住,放下茶盏,挠头回道:“鲁某只插手过岘山一战,其他的也是道听途说……五年前,鲁某是偏将军孙贲部下的牵马小卒。老将军遇害时,我与他相距不过三五丈远。”
正在这是,一差役等不及通报,就踉踉跄跄冲进老宅,在堂屋外一拱手,大声喊道:“县令大人,城北山上俄然来了一起子山贼,打劫一队车马,刀光剑影的非常吓人,还请大人畴昔看看罢!”
贩子上笑语盈盈,暗香浮动,俄然间,门路绝顶传来一阵模糊的马蹄声,世人循名誉去,只见一匹毛色油亮的大宛驹驮着一银枪少年横冲直闯,向人群奔驰而来。
周瑜所言不假,居巢固然阔别战乱,却因阵势启事耕地不敷。中原烽火频繁,米价飞升,远在江南的居巢备受其害,客岁寒冬县里有半数县民无米粮越冬。此人是官宦以后,家中又有人经商,家底殷实。生逢乱世,这位仁兄见百姓不幸,不治产业,反而卖地买粮,周济穷户,一时候名声在外。与周瑜了解后,他二话不说就将家中两仓米粮中的一仓共三千斛相赠。县府开仓赈灾,居巢百姓才得以安度隆冬。
赶庙会的百姓们毫不躲闪,涌上前来,抬头看着御马如蹈舞的孙策,拊掌大笑。有女人认出孙策打扮,大声嚷道:“孙郎!他是吴郡江都的孙郎!”
俄然间,氤氲的湖面上闪现另一艘小舟,摇浆之人吃紧,仓促赶上前来,拱手对那人道:“县令大人,孙郎送了拜帖,马上便要到府邸了!”
鲁肃呷了一口清茶,蓦地抬高嗓音:“说来当真诡异得很……老将军遇伏那一刻,岘山四周林间俄然飞来千百飞鸟,从四周八方爬升下来,将方丈之地糊得严严实实,鸣叫声震天,故而多数人都未看清将军是被何人所害。那飞鸟个个长翅鳞羽,当真吓死小我,我们使出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它们遣散,当时候老将军已经中箭,伤痕竟然是那奇特的’卍’字形状……鲁某猜测,殛毙老将军的,若非妖法,就是鸟人!”
周瑜泡茶的手一抖,哑然发笑:“鲁兄不过大我三岁,于你只大两岁,你如何喊人家叔伯?”
三人大笑,孙策自悔讲错,端起茶盏敬道:“是我冒昧了。”
孙策未没想到初到居巢,已经有人将他认出,还是在此情此景下,笑得难堪又对劲。大宛驹晓得人道,此时却一点面子也不给孙策,前蹄踏空,一下将他甩下了马背。孙策技艺高超,又当着浩繁看客,自是不肯乖乖落地,他回身一扫,想要勾住菜案,却不知菜案如此不堪重负,支离破裂,孙策心下悄悄嘟囔几声,只好摆好姿式,老诚恳实摔在了黄地盘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