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大股翻卷到南面,淹没了南山,又返返来灌入南门。
跟从在郭宁身后的亲兵们隆隆敲响皮鼓。大鼓轰鸣,声传十数里。鼓声同时也是事前商定的信号,鼓声响起的同时,徐州城北面呈圆弧形的整片城墙上鼓噪连连,北门和东北角的彭祖楼同时火起。
再看南面,也有火光升腾,一道浓烟直冲数十丈高,本来是南门外的项羽凉马台着火……那是守军的最大一处虎帐地点!
山东西路兵马都总管,徐州武宁军节度使斜烈名鼎嘲笑了两声。
郭宁沉声发令:“传令,分兵四周围定,当即攻打。半个时候以内,我要在城里点集缉获!”
他在城楼来回走了两步,问另一名部下:“北面有甚么新动静?”
但没想到的是,蒙前人和中都朝廷两家,全都是不靠谱的,而逆贼郭宁仰仗武力,一口气篡夺了大金政权。眼看郭宁在中都的行动一步紧似一步,开封这里只好被动跟上,遂王这才当了天子。
嗯?
当整支军队横向超出滩涂,滩涂便被上万只脚另有马蹄搅成了泥流,肆意流淌。每一名将士都在里头挣扎过才气出来,几近统统人都成了泥人模样,仿佛黄河之水里平空升起了无边无边的鬼怪。
黄河在大金国手里,并没有获得过像样的管理。就在明昌五年,整条黄河在南京阳武故堤决口,淹没封丘县城,再沿着泗水横扫二十九县上百万的百姓,最后夺淮入海。那可骇的场景距今不过二十年。
他待要就此问一问,议事厅外几名流卒连滚带爬入来:“总管,不好了!有敌来犯!”
话音未落,不下七八把的长刀长剑刺出,将他扎成了四周喷血的水囊。
军官怒骂:“看我做甚?关门啊!”
两声喊过,城门四周的守军数十道视野全都堆积过来。
刘二祖说,己方在徐州城里有内应,这真不是假的。内应的位置很关头,职位也高,翅膀还多,他们已经筹办好了!
但他这几天越来越感觉,如果南面厮杀,北面对峙,而唯独东面一片安静,那东面保不准就要出题目。
眼下斜烈名鼎底子就不希冀朝廷能从宋国掠到多少好处,只但愿自家调派去援助的数百精锐莫要丧失太多,能安安稳稳地回到徐州来。
“这几日里,沿河寻哨莫要松弛,去邳州和滕州的探马也不能少了!这几处的哨探人手,都是一天两次回报么?”
他抱怨的声音渐渐降落,皆因局势就是如此,换了谁也没有体例。
“攻城!攻城!”
但现在跟从郭宁的这些,确确实在都是红袄军中坚固敢斗的一批。他们情愿跟从郭宁,却不代表丢了心底里那一点桀骜不驯,更不肯在郭宁面前丢了威风。当下大家道:“不累!”
有个比较机警的金军军官动员部下弓身而走,藉着女墙避过箭失。他们疾走到城门方向,挥刀乱喊:“关门!关门!”
大水自北门涌入,自东门涌入;
“撤回?”
这时候如果守军在城头以箭雨覆盖,必然能形成庞大的伤亡。但凌晨的徐州城保持着寂静,哪怕红袄军跋涉时降落的脚步仿佛雷鸣,城墙上巡查的守军也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那部下摇了点头,刚要张嘴,斜烈名鼎又勐然挥手:“这大朝晨的,想来也没动静。”
黄河自曹州、单州一起东来,所到之处留下了大片的黄砂和淤泥。便如现在郭宁等人一起行来,明显看上去是平坦的天然堤,实在是滩涂,一脚下去,表层干枯的土壳子裂开,淤泥足足淹没到膝盖。
想到这里,斜烈名鼎愈发严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