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夜深人静,驿站中的屋子都灭了灯,却有一声异响响了起来,随后便是惊呼声:“有刺客!”
钱万贯跪在地上,只觉着满身生硬,哆颤抖嗦地抬起手来擦着额上的汗珠,一句话也不敢多言。
昭阳听着钱万贯在内里哭天喊地地告饶,只神情淡然地端起宫人方才沏好的茶,吹开了茶水上面的浮沫。
“你带人去县衙大牢,将县衙大牢的地掘了,将钱万贯藏的财帛都挖出来。”昭阳淡淡地叮咛着。
死了吧。
昭阳倒是果然第二日就派了刘潇带了一队人马先行一步,持着昭阳的旨意与令牌,将那些个赃官尽数绑了起来,等着昭阳一到,便当场正法。
李明应了声,退了下去。
流苏点头,回声退了下去。
李明退了下去,昭阳方叫人呈上了笔墨纸砚,取了一张纸来提笔写家书。出门在外,她感觉她还是该当自发一些,每日一封家书是绝对免不了的,不然等着回了渭城,便又是一番腥风血雨。
“来人!”昭阳扬声唤着。
“呵,饶命?饶了你让你持续作威作福?做梦呢?来人,拉下去杀了!”昭阳嘲笑了一声,径直叮咛着。
昭阳点头:“将院子里清算洁净吧,本日赶路辛苦了,早些安息,明儿个还要起早。”
越靠近聊城,阵势便越不如北方那样开阔,山川浩繁,山虽不高,速率却也慢了很多,所幸现在虽已经是春日,太阳却并不太狠恶,白日里赶路倒也顺畅。
李明大略要些时候才气返来,昭阳也没有兴趣在这儿陪着钱万贯跪着,便站起家来:“朕先去小憩会儿,你接着跪着吧。墨念去将随行的太医叫来,如果钱大人受不住要晕倒了的话,叫太医用针扎一扎,让钱大人复苏复苏。”
“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微臣知错,微臣再也不敢了。”钱万贯不断地磕着头,头结健结实地叩在地上,没几下,就撞出了一片红印。
“陛下,李将军返来了。”棠梨的声音传来,昭阳展开眼,复苏了半晌方站起家来出了里屋。
李明赶紧称是。
昭阳眉眼微动,拿起手中锦帕擦了擦嘴角。
昭阳顿了顿,才又接着道:“本日措置钱万贯的动静,连同在县衙牢房上面找到钱万贯贪墨的财帛的动静一并放出去。”
昭阳搁下笔,等着墨干了,方将信装入信封,又细心将信封封好,方递给了立在一旁的流苏:“派人将信送回渭城,送给苏丞相吧。”
“朕甚么时候说过?”昭阳眉头都不动一下。
行了十数日,终是还剩下两日的路程便能到聊城了。
昭阳倒是眼皮都未曾抬一下:“不光驾你操心了,你能招认的不过是些没甚么用处的,真正的幕后主使之人,只怕是你想招认都不晓得是谁……”
因着查出赃官的原因,昭阳此番随军押送军需,押送的军需倒是越走越多,倒也实在算得上是一桩奇事了。
昭阳在外间鞠问钱万贯的时候,便有宫人来将里屋清算安妥了,铺的床单被套都是从宫中带出来的,昭阳在马车上颠簸了一日,也实在是有些困了,褪了鞋袜小睡起来。
“陛下,末将在县衙大牢的地下,共发明白银十三万两,另有一些金银玉器。”李明拱手同昭阳禀报着。
不过出家世一日,且大半的时候都在马车上度过,实在是有些乏善可陈。昭阳想了想,直将钱万贯的事情在信中极其详细地说了,末端还不忘感慨一句:“瞧着钱万贯看我的神情,只怕会觉着,我此人实在是个心肠冷硬的。却不知,实在是苏丞相教得太好,这仗势欺人这回事,有了第一回,便轻易上瘾。如果有朝一日,我变得没有事理可讲,丞相可要卖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