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为师以来只教过太子、皇子。”梅自寒道，“因为他们将来都是国度的栋梁之才，以是臣对他们分外严格。”
幽梦接住时，梅自寒刚好昂首，两少女顿如做贼心虚似地规复端方，假装奋笔疾书的模样，直到他又垂眸落去，她们才舒了口气。
焦坐一刻，她不时探头想看兰莹写了甚么，无法间隔太远，她纸上密密麻麻的笔迹底子看不清。她只好瞥眼那用心誊写的梅自寒，稍稍防着他些，然后唇齿间收回轻微的“呲呲”声引得兰莹重视。
幽梦嘴角刹时收紧，笑不出了。
跪坐于下的幽梦、兰莹皆聚精会神听着。
幽梦恍觉一道好天轰隆，难以置信瞪大了眼：甚么？默书？
“本日是为师教公主的第一堂课，不谈别的，从史学入门吧。”梅自寒平平望她道，“公主贵为皇裔，又有郡君王爵，也须如太子、皇子那般，晓得以史为鉴，遵守礼义。”
厥后她抄得投入，不觉身外之事，当她写到「讳莫如深，深则隐。苟有所见，莫如深也。」一句时，覆在上层兰莹那张忽地就被一只手冷冷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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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他低头著书，等她们交上答卷。
风华楼院中的博闻书斋被选作了幽梦的书院。用过午膳，幽梦和兰莹分坐东西两方席位，梅自寒面朝她们独坐北位，脸上没有任何情感：“在正式授业之前，有些话臣是必须得说的。”
兰莹迷惑昂首，见幽梦在对她使眼色、打手势，她顿时明白是要她江湖济急，遂将写好大半的纸页折成小方片，悄悄朝她丢去。
幽梦不由心花怒放：“那我就是你第一个女门生啦？”
“论史，臣首推传播至今第一编年史乘《春秋》。春秋者，礼义之大宗也。”梅自寒口若悬河，“春秋笔法，微言大义，不读春秋，不识霸道。”
梅自寒转过视野，神采寡淡地望着她：“公主既然挑选做我的门生，那就要接管我的讲授体例，我是不会对你有任何特别照顾的。”
一个晦涩难懂的《春秋》就已经让她分外陌生了，还恰好挑个她读都未曾读过的《谷梁传》？她那里会默？
幽梦放开兰莹的纸张，谨慎翼翼对比誊写起来。
“由此探知你们悟性深浅，方可便于为师因材施教。”梅自寒瞧见她那慌样，面无神采道，“开端吧。”
她们觉得梅自寒著书时全神灌输无所发觉，殊不知她们一举一动的小聪明，都是没能逃过他法眼的，他只是没有说破罢了。
幽梦被他谛视得有些飘飘然，这是他第一次面对本身讲学，固然冷酷严厉，却自有一股动听心魄的魅力。
不如兰莹听得那样专注，幽梦甚觉古板，她索然有趣地收回目光。
“《左氏》、《公羊》、《谷梁》三传，解释春秋详确。”梅自寒道，“你们且将《春秋谷梁传》中庄公十八年、二十七年、二十八年、三十二年的记叙顺次默书，再对此四卷作出本身的观点。”
兰莹随即提笔蘸墨，行云流水地誊写着，幽梦却愈发地六神无主，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当真是，一个字也写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