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儿总得活着,活着才有但愿,不是吗?”桑榆苦笑,“再说了,我这体内的寒滞,也是晋王殿下所赐。固然他现在悔怨了,但是……”
烛光摇摆,两个女子面面相觑,氛围变得有些奇特。
“是吗?”桑榆喝着茶,眸光沉沉。
“让你无子无嗣,何尝不是为你好。现在的局面,子嗣只是牵绊,并不是所向披靡的利刃。女人有了孩子就有了拘束,但晋王不是。”
“李朔没有瞒着你,有关于伤势的事情,我便晓得你迟早也会猜到。”桑榆没有否定,“他信你,那我也信你。归正我这条命,现在也是他给我的。”
“以是从一开端他就做好了,让我充当棋子,再当弃子的筹办。他从未动过心,对我只要操纵,仅此罢了!”
桑榆苦笑,“你如何晓得他的心机?”
桑榆凝眉,“你是罗刹门的人?”
“晋王固然大权在握,可势均力敌的敌手太多,如果他有了子嗣……”桑榆长长吐出一口气,“自古以来,女人有了孩子就会争权夺势,就想为本身的孩子挣得统统,到时候他养虎为患,实在得不偿失。”
下一刻,还不等桑榆回过神,欧阳兰手中的杯盏俄然被她生生捏碎,锋利的瓷片已经抵在了桑榆脖颈上。只差分毫,就能堵截她的颈动脉。
烛光里,令牌上红绿珠翠,华光熠熠。
“那一刀,是你刺的吧!”欧阳兰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桑榆反倒松了一口气。
“可他又怕我这宫里头出来的,是谁家的细作,不管是雍王还是卓太后,都是他的劲敌,以是他跟我逢场作戏的同时,又惊骇我会怀有他的子嗣。到时候,他会骑虎难下。”
“你那一刀足乃至命,他却替你坦白,始终不肯伤你分毫,连一句指责都没有。”欧阳兰喝着茶,“沐桑榆,民气都是肉长的,如果有男人肯如许对我,我死而无憾。”
“而罗刹门呢?他们拿人财帛与人消灾,不管是非善恶,只为敛财只认金银财帛。我在青楼里见惯了情面冷暖,再不肯有更多人与我一样身不由己。”
“的确,他之前是在防着你。但易地而处,若你身在他的位置,你该如何?现在不一样,我看得出来他变了。你在他身边,能感遭到的不是吗?”
“那你可知我此前乃是罗刹门的细作,我也曾与你一样动过杀他的动机。可最后我发明我错了,他要的是天下承平,免除更多像我一样孤苦无依之人沦落风尘。”
“麝香固结成血珠子,乃是世上致寒之物。他当日靠近我,倒不是真的欢乐。将我置于风口浪尖之上,为的是蒙蔽统统人,以我为挡箭牌罢了!”桑榆说这话的时候,端倪淡但是清雅,并无半点情感颠簸。
她将怀中的令牌取出,放在了桌案上。
“昔年利州一战,晋王殿下险败,被追杀之际幸得我互助。后晋王便说我是侠义之人,用重金赎我出苦海。知我无依无靠,就允我留在他身边。”欧阳兰气味奄奄。
“他是晋王啊,只要挥挥手,多的是女报酬他生儿育女。自古无情帝王家,那些杀子灭嗣的例子于皇家而言还少吗?若他真的无情,就算是你生的孩子又如何?一声令下,还不是死无全尸?”
桑榆凝眉望着杯盏,“现在我倒是但愿能有大寒之物,能够镇住我体内的毒。”
“实在你都懂,只是你不肯承认。我不知你内心有甚么承担,现在……我想与你做个买卖。”欧阳兰咳嗽着,嘴角有些血迹。
桑榆坐定,霜雪合上房门与落日一道守在外头。
最后还是欧阳兰低低的咳嗽了两声,才算突破了这僵局。无法的轻叹一声,欧阳兰将沏好的茶推到了桑榆跟前,“这是果茶,不是大寒之物,你放心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