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唐天子看到如此美人伏跪在本身脚下,方才升起的那丝不满也是刹时消逝了。他的纯儿是甚么人贰内心清楚,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纯儿性子最是直率,向来有甚么说甚么,不免言语有失。
龙唐天子接过她手上的茶盏:“这水不错,但是去岁入的梅花雪水?朕记得你最爱喝这梅蕊雪水煮的茶。”
纯贵妃这才昂首,一脸恍然地靠在了龙唐天子的胸口:“难怪皇上要问臣妾一个妇道人家呢。要依臣妾的定见,这女学如果真能办起来也是功德。”
“便是朝中之事,皇上您问臣妾,只怕是有违祖制呢。”纯贵妃低垂螓首,眼底闪过一丝锋锐。
“是,母后。”南博裕最烦听到的就是这一堆婆婆妈妈的唠叨。他堂堂一国太子,如何会连这等小事都不清楚?
皇后夙来清楚,太子鲁莽暴躁,选妃本就是大事,因此嘴上还是忍不住多念叨了几句:“你父皇最不喜别人觊觎皇位,如果他问起你选妃一事,你可莫要过分镇静。统统凭你父皇做主就是。若选的妃子分歧你意,也不要挑三拣四……”
“从古至今,历朝历代均有女学开设。在崇文书院设立女学,有先例可循,并非违制,此其一。”纯贵妃伸出了一根葱白似的指头,“其二,古有孟母,择邻而居。季子固然蒙学有西席教诲,可这母亲亦是日夜教诲。如果母亲知书达理的,晓得些文章义理,人伦大道,那教出的孩子难道是胸怀广漠么?这也是为陛下您培养治国安邦之才啊!”
纯贵妃幽幽地叹了口气:“自从这孩子病好以后,就再没进过宫。臣妾晓得,容儿这是在气恼臣妾给他选妃一事。但是孩子大了,总不能就这么冷冷僻清的一小我啊。更何况还闹出了这么一个莫名的头疼症,叫臣妾如何放心得下?”
“选妃?”南博裕眼睛蓦地一亮,不成置信地看着皇后。这太子选妃是大事!太子妃的母家那可就是储君的左膀右臂。有了这层姻亲干系,他南博裕在朝堂的权势可不就是无人能敌了?也因着这般,他的父皇向来都没有松口此事。
南嘉懿方才分开,纯贵妃就捧着一盏清茶坐到了天子的怀中:“皇上,您这么急着让懿儿走干甚么啊?臣妾可贵见懿儿一面。孩子大了,都不免得经常来看望。”
龙唐天子拍了拍她的手:“都说‘儿大不由娘’,可见这话没甚么错。”
“是臣妾的不是,多谢陛下宽宥。”
龙唐天子道:“若只是朝臣之事,朕也不必来问。只是懿儿乃是一国公主,如果当真创办女学,少不得要懿儿做个榜样。”
纯贵妃一脸诚惶诚恐,吃紧忙忙提起裙摆,跪在天子脚下:“陛下,臣妾偶然僭越,万望陛下恕罪!”
……
一国太子结婚,那可不但仅是家事,更是国事。太子妃如何,必将干系到朝堂局势窜改,乃至会影响帝国气运,那里就是她一个后宫嫔妃能够妄言的?
“叫懿儿分开天然是因为有事情要与你商讨。”龙唐天子又品了一口清茶,茶香在口中晕开,尽是茶香梅味,“克日朝中大臣进言,但愿能在崇文书院开设女学。此事,你如何看啊?”
“你有分寸本宫也就放心了。”皇后轻叹一声,“不过本宫还是要叮嘱你一句,你是太子,喜怒不形于色,苦衷勿让人知。小孩子脾气该改改了。”
“如何?容儿迩来都未曾进宫吗?”龙唐天子端起茶盏呷了一口,似是偶然地问了一句。
皇后看着南博裕一个回身出了寝宫门,恨铁不成钢地吐出一句话:“你这个孩子,如许的脾气,迟早要吃大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