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顾佐是真没兴趣和这两位唠甚么佛经,但仿佛学佛的人脾气都极好,不管顾佐表示很多么不乐意、多么冷酷,这两位的笑容始终一以贯之,搞得顾佐一点脾气都没有。
顾佐一边对付着,一边暗自揣摩着:
那人笑了笑:“敝姓王。”
中间一向荡舟的船夫霍然起家,将木桨扔在脚下,指着顾佐道:“顾小友,别粉饰了,我们都是同道中人,不必防备。”
王维却道:“顾长史且慢,一起谈谈?”
顾佐印象中,王维最爱这类喧闹到极致的景色,为此还于长安东南的蓝田购买大片地盘,修建心目中的山川,因而道:“听闻王郎中建辋川别业,当不输于曲池吧?”
王维笑道:“那边原是宋延清的山庄,我买了过来,略改一二,如果顾长史有暇,维带顾长史前去游赏。”
他在打量对方的同时,对方也在打量着他,打量半晌,对方拱手抱拳:“但是顾长史劈面?维这厢有礼了。”
之以是看过这部经文,启事天然是因为王维的法号让他主动去体味了一番(用来吹牛比),但真正让他没有看一遍就顺手扔下,而是又多读了几遍,乃至用来练字的启事,是这部经文可谓佛经里言词最为华丽之故,读起来唇齿生香。
那边王维也道:“只是研习罢了,不为一起,维与这厮也非一起,只以朋友订交。对了,顾长史须知,他已然不是钱藏真,现在忘了本名,号怀素狂士,也称零陵道人。”
船行之际,两人抚玩着岸边点点灯火,都冷静不语,很久,王维才道:“如此夜行,方得曲江三味。”
在顾佐的气海中,对方真元丰富,当在金丹前期。只要不是元婴,真打起来,他是一点也不怕的,再说西河道馆就在中间,除了李十二和林素弦两位金丹,另有种秀秀、何小扇等七八个筑基,那么多帮手,就算是来了元婴,也能够自保了。
又沉默半晌,王维忽道:“顾长史,天下人都觉得王某无字,实在我之前是有的,只是不想用了,我一向说本名挺好,何必有字,故此世人不知……谁知本日却听到何娘子相询,问我是不是有个居士之号,我问她是那里听来的,何娘子说,是顾长史所言……”
王维在杏林里待着,虽说大半夜的有点奇特,但这里并非西河道馆,人家情愿在林中看风景也好、打坐修炼也罢,那是人家的事,被他喊破,的确有点说不畴昔。
顾佐心神大震,气海中,屠夫、成山虎等一干道兵蓦地惊醒,齐齐抬头,等待呼唤。同时,数百贯打造的法器牛角尖刀也无声无息间滑落掌中。
当然,他对维摩经的体味也就仅此罢了,不求甚解。固然不求甚解,见地却摆在那边,偶尔忍不住吐槽两句,立即就能发人深省。
顾佐望了一眼这船夫,这船夫竟然是位筑基美满,因而向他拱手。船夫好似没见到普通,只是戴着斗笠,专注荡舟。
杏林中的人被叫破行藏,徐行而出,站在顾佐劈面。顾佐见他约莫五十岁年纪,身着素色宽袍,大袖飘飘,很有出尘之意,因而抱拳:“这位前辈如何称呼?”
王维禁止:“不消,她明早还要和龟年先生入宫,和娘娘商讨霓裳羽衣舞的几处枢纽,就不打搅她了。”
顾佐咳嗽一声,道:“呵呵,何师妹听错了,我说的是莫诘,不要问的意义,之前在南诏时,曾遇一名道友,谈及王郎中,他仿佛说过,王郎中号莫诘居士,嗯,莫诘……或许是顾某听错了,又或许是他错了,呵呵……不要那么当真……”
王维看了看中间西河道馆的院墙,月下映着班驳的树影,又伸手相邀:“别搅了旁人,不如陪我泛舟曲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