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福望着冯保分开的背影,一时又有些失神了。她晓得,冯保这一去,她和俞咨皋的缘分大抵便要尽了。
李王妃缓缓道:“常言道‘士别一日当刮目相看’,又言‘此时彼时’。司礼监也好,户部也罢,都在补严党的亏空。他们以国谋私,干了那么多好事,已经获得应有的报应。只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要想清除朝野,并非短时候内能做到的,内阁和六部九卿都在尽力,也都盼着朝野焕然一新的那天。你拿八月和玄月的事情对比将来更不对。将来是徐阁老和高阁老,再往远看,是太岳,是谭子理,是你哥,这些民气里都想着朝廷。你既然是替朝廷忠心办事,朝廷便不会虐待你。怎会像你担忧的那样,你且放心,山东织染局不会出事,福远织坊不会出事,就更不会有拿你当挡箭牌的事情产生。”
沉默了一阵,李王妃对冯保道:“拿我的帖子,请俞老夫人和俞夫人进京,入府内一叙。”
“你刚才说现在织坊已经入不敷出,下一批货的银子还没凑齐,你筹算如何办?向司礼监要?还是向内阁?现在国库空虚,百官的心机都放在万寿宫补葺、俸禄、受难百姓和军饷上面,没生旁的事已然是万幸,向户部要银子是不成能的。至于司礼监,你更是要不出来,不然我也不会聘请海母来府上做客。这两步都行不通,我且问你,去那里讨银子?”
阿福摇点头,“哥哥并不知情,也不该晓得这些事情。”
冯保长于察言观色,暖和地笑着:“你比来帮司礼监,帮朝廷的忙,皇上记在内心,内阁诸位大人记在内心,娘娘和王爷更会记在内心。此后你要持续为朝廷为娘娘办事,你肯将内心担忧的事说出来,今后娘娘和王爷便会内心有你。王爷是我大明朝的储君,总有一天,这大明天下要由王爷来管理。和将来比,眼下的痛苦又算得了甚么?阿福女人,你是个明事理的,但很多时候你一个女人措置也确切不当,我看,俞咨皋就很好,你也不必推委了他,有娘娘和王爷做主,干几年帮朝廷度过面前的难关。到时候娘娘天然会为你做主,就算没有你哥,凭着这些功绩,封个诰命,让你风风景光地回到俞家,我保准啊,俞将军他乐得合不拢嘴!我看到时候,俞家哪个不长眼的敢不认你这个媳妇!敢给你小鞋穿!”
冯保回声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