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昌双拳微握:“将帅。”
他泯然一笑,转眸看看鼾声正浓的沈昌,道:“是得送个信儿给先生。”他翻开比来常读的书,正翻开的一页中夹着写了一半的信。
刘术掰动手指头细数道:“来书院这几月,你夙起晨练,白日进学,放学便一头钻进藏书楼,夜里还要练字,本日才从家中返来又要熬夜。你是要累坏自个儿吗?早些歇了吧。”
刘术笑道:“三郎当真驰念老爷啊。”
只见那毛尖簌簌于纸上萧洒落下,不知不觉已是洋洋洒洒数千言。
沈康晓得,王麓操是要说给沈昌干货了。
沈昌虽有些后怕,但也感觉这景象不喝不好,硬着头皮唤了酒杯,再拱手道:“养浩酒量不济,诸位可别笑某。”
从酒楼出来,天气已然暗了,王麓操问道:“乘我的马车回书院吧。”
沈康撩帘对车把式道:“劳烦,东街清冷巷。”
“多谢王兄。”二人一同拱手称谢,登上了王府的马车。
沈康微微点头道:“情之所至,二兄饮罢。”
沈康转眸看向他,笑了笑:“本日不可,县尊大人日理万机,为西平县百姓谋福祉,我得让他早日放心才行。”
他点点头道:“倒也便利,那便送你们回家吧。”
世人一同举杯:“干!”
沈康摆摆手道:“多谢王兄美意,只是我家已在县里置屋,本日天气已晚,便不回书院了。”
“痴便痴吧,人不能贪婪。”
刘术将沈康写好的薄薄一册《稻蟹要述》送到了县衙,随即便马不断蹄的赶去邮驿,将手札送了出去。
刘术微微点头,絮絮道:“拗不过你,待会儿小的去给你备些点心。”
王麓操有些惊奇,沈家竟然能在县里置产了,又想起稻蟹,也就明白了。
王麓操浅笑着拍拍沈昌的肩膀,缓缓的道:“儒将,是条捷径。”说完,他慎之又重的看了看沈昌,而后又笑了起来:“究竟如何,还要看养浩本身了。”
他学着沈昌的模样,一掌拍在桌子上,将脊背挺的直直的,道:“世人常言国之栋梁,可栋梁是甚么!那是梁檩!是正梁!是能做房屋大梁的木料!大梁,哪有一个是能弯了腰的!”
十几个少年齐聚一堂,场面热烈是天然的。
沈康抬手取茶,于唇间轻抿一口,将茶杯放回原处,眼睛却自始至终没有分开案牍。
窗外月是半圆,浮云飘过树梢,轻风中间夹着枯黄的落叶,乃是离民气上秋。
沈康这才昂首,转眸看向刘术,暴露笑容:“是吗!对啊!又要过年了啊。”
一看沈昌茫然的神情,王麓操微微点头,“啪”的一声翻开折扇道:“武学旨在培养将才,但有明一代,又有几位名扬天下的将才呢?”
沈康低低一笑,回道:“是啊,当真,很驰念先生。”眼睛盯着烛火,怔怔的一瞬,想起墨斋当入耳刘源报告那些为人处世的事理,小亭当中品茶识器,风雪之下谈梅论骨。
放开纸来,将比来常看的书与观点写下,又交代了家里产生的窜改,以及沈昌即将去往武学进学之事。
王麓操缓缓的扇着胸口,道:“武学与书院分歧,在学期间学业吵嘴并不首要,获得官位全赖武举,而武举中的问策...却形同虚设。这便是为何武学多出勇猛善战的战将,而少有运筹帷幄的将帅。”
他顿了顿,接着道:“当今,有倭寇北虏虎视眈眈,我皇较之往代更重武学。但武举出身到底比不上科举,走上宦海今后,武举出身更是被文人轻视。养浩,你想成为战将还是将帅?”
王麓操转眸看了看沈昌,问道:“沈兄,来日作何筹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