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坛子被重重放在桌面,“哼——”老板轻哼一声,扭头走开。
酒坊老板翻了个白眼,点头回道:“寒霜醉没有,自家酿的春秋梦倒还剩下两坛。”
只剩一具没了灵魂的尸首。
砰——
他拍了下脑门,恍然大悟,指着老板大呼:“你你你,你是…”
零零散散几个打酒的醉鬼跌跌撞撞走出酒坊,最后,只剩下一个清癯的灰袍少年。
老狐狸。
他迷惑挠挠头,这香味好似在哪儿闻过?
陈小白温润笑笑,并没说话,慢悠悠出了门。
“大……”邱皋还想问,却被老板一个手势打住。
话没说完,老板一个酒碗直接飞过,精准击中邱皋的脑门。
车夫大声回应:“好嘞公子!”
拿下堆叠着的两个海碗,邱皋面带迷惑拿起坛子倾斜倒下,虎魄般温润透明的酒液流入海碗。
邱皋穿戴厚厚的大氅,坐在陈小白劈面,朝着繁忙的酒坊老板问了一句,“大哥,你这儿可有寒霜醉?”
邱皋探出头,取下坛塞,一股清爽的香气扑鼻而来。
“不在。”没有家了。
在拾起一块石子砸向池里的黑鱼后,邱皋炽热的视野又瞄向捂着菊花的柴五。
柴五兄弟俩蹦着跳远了。
邱皋嘴角带着淤青,听完柴六的转述,恶狠狠瞪了柴六一眼,“为何不拦住他?”行动幅度太大,牵动了伤口,他不由得“嘶”了一声。
门被一双手推开,带出去些许风霜。
门外那两人,既同是影阁的人,想来也不会下太重的手,他还是先回罢。
凡此过往,皆为序章。
……
流水潺潺,雪色漫漫,又呆了半个时候,少年这才起家,拍拍生硬的双腿,转成分开,干脆利落。
“嗷——”一声疼痛中带着舒爽的声音在青砖大院炸开。
今后,他陈小白与亲情舍缘。
“滚下去吧。”邱皋似笑非笑。
月光如银霜般洒落,喧闹的街道显得尤其孤寂。
本来,他连第一次也没了……
柴五搂着屁股,看着自家兄弟,又望了望被揍的鼻青脸肿的大人,默不出声。
几张低矮的小桌子环绕着一张长桌,上面摆满了酒器和几盘简朴的小菜。
少年瞳孔剧缩,面前是熟谙的床榻,熟谙的炭盆,干枯的血迹,却没了他熟谙的人。
不过戌时,凉州又下起了大雪
寒冬暖阳并不会持续太久,暮色来临,天涯的余晖垂垂被暗淡的云层淹没。
“滚过来!”
陈小白推平最后一块泥土,对着土堆磕了三个响头,不顾衣衫泥泞,坐在原地,轻声喃喃:“这儿依山傍水,去罢,去往我的天下,你会幸运的。”
巷口驾来一辆马车,车夫四周张望,等候着他的店主。
他又多嘴问了句:“公子家在那儿吗?”
他友爱笑笑,唤住鼻青脸肿的柴六:“柴大哥,劳烦邱大人回时奉告,小民先行措置琐事,丑时三刻城南长风街回味酒坊再叙。”
街旁的小酒坊仍然亮着微微的烛光,透过窗棂悄悄摇摆,与四周的暗中构成光鲜对比。酒坊的门口挂着一块木匾,上面刻着“回味酒坊”四个苍劲有力的大字,伴跟着冷风微微摇摆。
他悄悄上了车,对着车夫暴露一个暗澹的笑,“直接到商定的处所吧。”
他法度沉重,上前抱起尸首,轻飘飘,像这个女人普通,在六合间再没了陈迹。
一滴泪自眼角滑落,地下溅起一粒灰尘。
柴六也捂着脸,委曲答复:“大人,您也没说啊…”
他本身的事,天然本身处理,何必邱皋让人监督呢?
这坛子表面古朴,由深色木料制成。一眼看去,没甚么希奇。
破败的小屋木门大开,轻风轻拂,清冷不砭骨,穿越枯树,拍打屋内遮挡的布条。